她玩轉茶杯,注視他蒼白隐忍的臉龐,唇角略起:“郎君可需要我來扶你?”
許秉钰一怔,看她一眼,垂下眉眼:“不必。”
他說不必就不必,武悅笙也沒打算過去扶他,将他從險境拉出來已經夠她吃盡苦頭,現下渾身發軟,沒啥力氣搭理他。她繼續喝果茶,偶爾去看一眼沉默的許秉钰,他低頭看着受傷的大腿,也不知在想些何事。
李易安敲了兩下門,過來給武悅笙請安,得到武悅笙的允許後,他走去看望許秉钰,見他除了腿傷,沒别的傷勢也就放心了,還跟他說大老粗的事兒,大老粗是土匪山的二當家,在土匪山十分有威望,如今抓了二當家,以及一些小土匪,接下來事情可能有些棘手。
武悅笙聽後笑起來:“一群沒見識的土匪有何棘手。”
李易安訝然,他和許秉钰同時看過來,武悅笙笑笑繼續喝起茶來,一副盡在掌握之中的作态,令人忍不住信服她是有辦法的,李易安驚訝片刻,問她:
“公主你有辦法?”
許秉钰肉眼可見的蹙起眉,神色許些不妥:“山上土匪皆是亡命之徒,公主莫要再當兒戲。”
武悅笙歪頭看他,潋滟眼神微眨,漂亮的眉眼彎彎:“你在關心我嗎?”
“公主對我有救命之恩。”許秉钰淡淡說了句,眼神平靜如水,穩重且冷淡,簡直半點油鹽不進,連看她的眼神都輕輕掃過,不帶正眼。
武悅笙心裡惱火,嬌滴滴瞪他一眼,對李易安勾勾手,讓他過來給自己倒茶,這玩意兒也聽話,可比許秉钰順心多了,這倒茶的舉動都變得順眼不少。
李易安彼時無心觀察兩人情感如何,他給公主倒好果茶,想起一開始大老粗的事兒,他目光落在武悅笙勝券在握的臉上,心裡起了好奇:“公主,難不成你...想故技重施?”
許秉钰黑眸看她,深不見底。
武悅笙搖頭:“不呢,能當上大當家的男人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哄騙,本宮才不要冒險。”
“公主身體病弱,确實不能再來一次,此行本就危險,公主走險一回,難保二次還能逃脫。”李易安皺皺眉,折扇拍拍手心:“再說,公主自作主張本就不妥,還望公主下回莫要自作主張。”
武悅笙倒是沒反駁他的話,她現在可惜命的緊,可不要随随便便将自己陷入險境,她垂下眉眼,繼續吃她的果茶,順便吃點糕點,隻是糕點粗糙難以下咽,咬一口就不想吃了,把剩餘留有牙印的糕點放回去。
李易安見公主聽進去了,心裡有些詫異。
這會兒趙胥回處理完事情便來找許秉钰,跟武悅笙打個招呼,三個人就圍在一起讨論接下來的策略,他們聲音小聲而低沉,本就甯靜的寝室,聽得武悅笙昏昏欲睡,睜不開眼,她托起臉腮,強撐着精神看他們繼續商議。
許秉钰低眸思索,目光越過趙胥回落在已經閉上眼睛的武悅笙臉上,手掌心似乎要撐不住毛茸茸的腦袋,在掉下來地那一刻她睜開惺忪的眼睛,這瞬間他别過眼,繼續聽趙胥回和李易安的建議,兩人手指比劃着地圖,商議如何應對。
武悅笙揉揉眼睛,三人的聲音實在太催眠,她如何打起精神都沒辦法,實在太困了,就在她睡着的時候,大夫端着湯藥進來,提醒她該喝藥了,沒有月紅的輕哄,她躲避地說等會喝,大夫實在為難,這藥放涼就不能喝了。
“公主,以你現在的身體,不喝會死。”許秉钰面容淡然,臉色蒼白,沉寂眼神凝視她。
趙胥回驚訝看他一眼,回頭看向不想喝藥的公主,一時間陷入某種懷疑中...
李易安同樣詫異,應和許秉钰的話,跟着輕哄公主,眼神柔柔的:“公主乖乖聽話,喝完藥,身體就會好。”
武悅笙擡起恹恹的眉眼,她看一眼李易安,再看神色淡淡,哄她就像在報答她的許秉钰,隻好勉強地端起湯藥,屏住呼吸一口氣喝完,大夫松了口氣,拿出饧塊給她吃。
許秉钰則繼續和趙胥回兩人一起商議對策,武悅笙聽着催眠,不想回屋子睡,就躺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還睡得熟。等三人商議得差不多,坐下來一起喝口茶,看到熟睡的公主殿下,默契地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