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紅着眼睛看她,像是再說,出氣了,她的娘親還能回來嗎,當然不,死了便死了,她就算身份再如何高貴,也不能複活死人,就算仇殺了敵人,她的家人都不會活過來,永遠留她一人在這世上艱難的活着。
但活着,也許是一種希望。
大老粗被冷水潑醒,甩着大臉盤看過來,一看到是武悅笙,面容猙獰發怒:“為什麼,我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個賤娘們,白眼狼!”
武悅笙托起下巴,懶懶看一眼他,伸手攬過害怕的小女孩,輕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聽聞大老粗的話,尤其最後一句話,她笑得不行,許是她笑得太過嘲諷,又或者她笑起來實在漂亮,大老粗罵罵咧咧的嘴停下來,面紅臉脹呵斥她笑什麼!
“本宮在想,你們這些醜鬼,是否腦子裡...”她漫不經心地點點腦子,眼神鄙夷而疑惑:“有臆想疾?”
大老粗面色如豬肝,憤憤瞪一眼武悅笙,拼命用力掙紮,說什麼會有人救他,等他解開這鎖鍊,第一時間就睡了她,先奸後殺,罵得十分難聽,還說朝廷不能把他們如何,一群小兔崽子就想如何他們,一頓嘲諷後,他氣勢大漲,越罵越髒。
武悅笙捂住小女孩的耳朵,眼神暼向身邊的大夫,大夫收到她的指令,拿出小刀子紮入大老粗的身體,一次兩次三次...數十幾下才勉強停下手,那污言穢語自是在大老粗被捅的那一刻消聲滅迹。
随着大老粗地哀嚎,武悅笙笑嘻嘻地站起來,慢悠悠跟小女孩說:“去,你來接着捅。”
小女孩懵了,仰起頭看着武悅笙,明明笑容柔和,病弱而不失高貴,怎地不像是會說出這般話的模樣,可她沒有感覺一點兒害怕,隻是手抖地接過大夫的小刀,在武悅笙指點下,對大老粗的傷口猛紮,卻不至于讓他立刻死掉。
大老粗臉色大駭,意識到面前的公主有多可怕,立刻轉變嚣張的态度,哀求的求饒:“公主饒命,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武悅笙沒搭理她,捂着口鼻實在受不住這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她往後退,直到聞不到難聞的氣體,看着沉默的小女孩忽然爆發,用出所有力道去紮大老粗,每一次沒有緻命,卻是往死裡地折磨。大老粗的哀嚎求饒,大夫在旁邊細心指導,隻有小女孩泣不成聲,為母報仇。
武悅笙閉上眼睛,也不知過去多久,那哀嚎聲戛然而止,她緩緩睜開微紅的眼眶,大老粗渾身鮮血淋漓,已然痛暈過去,小女孩隻是紮在大夫留下的傷口上,既能發洩也能親手為母報仇,隻是現在還不能讓大老粗死。
小女孩雙手沾滿了鮮血,小刀從她手中掉落,她呆呆看着雙手,不斷地顫抖,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折磨了仇人又能如何,仇恨能報又能如何,她的母親再也活不過來了。
“本宮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你也不會說話,日後本宮就叫你清月吧,願你日後清風明月,健康喜樂。”武悅笙撫摸清月的小腦瓜,而清月也很喜歡這個名字,她睜着紅通通的眼睛,喉嚨哽咽。
武悅笙還說:“但本宮希望你莫要忘記你的名字,清月不過是你暫時的名諱。”
清月擦幹眼淚,用力點點頭,對公主胡亂比劃,讓人看不懂,但看她的眼神就知道,那是感謝的意思。
清月托丫鬟照顧,安排在隔壁房間,彼時天色漸漸昏暗,枝頭枯葉輕輕搖曳,濃厚烏雲遮住了明月,使得黑夜寂靜透出些危險,武悅笙收回目光,丫鬟提着一盞燈前行,推開雙門,她跨步走了進去。
裡室熱霧環繞,她腳步頓了下,視線落在折疊整齊,幹幹淨淨擺放在凳子上的衣裙,以及時不時傳來木頭咚地的悶響,少年手撐木棍走出來,沉寂眼眸看她一眼,神色平靜,手心攥了攥木棍。
“熱水為公主準備好,我便不打擾公主沐浴。”
武悅笙睜着疑惑的葡萄眼,看他慢吞吞還有點吃力地行走,她眉眼彎起來,愉快地走到他面前,歪着腦袋看他,而許秉钰有意和她避開目光接觸,側過臉垂眸,眼底淡然。
“郎君受傷,為何還要替我準備熱水?”她聲音嬌嬌的,充滿疑惑,可仔細一聽,這裡面滿是坑,若他說不是,就是遮掩,說是,就是對她有意思,反正怎麼回答都不是~
許秉钰握在木棍上的指尖收緊,并不準備回答她的話,而武悅笙香軟的身子繼續靠前,伸手挽過他的手臂,有意接近他,靠近他,玉手順勢從上往下鑽進他的掌心裡,與他十指相扣。
詫異的是,他沒有像往日那般,避她如蛇蠍地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