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的目光頗為誠懇:“我想見見謝姑娘女子真容可否?”
謝晴岚瞅着他,尋思他不覺得提的這要求有些唐突麼?為何要見她穿女衫的樣子?難道他是個登徒子?她仔細回憶了之前的事,似乎樁樁件件有意與她接近,那時她明明停下了馬,他為何松了手。
這混蛋,果然天上不會掉餡餅!
她眉頭一皺,面色羞紅,藍羅刹的弟子豈能為了一匹馬折腰?
“啪!”地一拍桌子,“你的馬我不要了!”說罷轉身就走。
江雨即刻反應過來,攔住她,“我不是那個意思。”
“讓開!”謝晴岚不想聽他辯解,手持劍身将他撥開,沒走幾步又被攔住,“我都說不願了,你到底想幹嘛?”
江雨唇角一彎,“既然姑娘不願,那我換個條件,可行?”
這家夥又想耍什麼花招?不過白雪倒挺誘人的。謝晴岚好奇他到底又要提什麼條件,遂問道:“什麼條件?”
江雨不緊不慢道:“這銀子我先不取,存放在姑娘這裡,由姑娘說個時日再給我,可否?”
竟有這種好事?若是遇上不守信的這不等于白給麼,而且這日子還由她來定,真碰上個錢多的傻子?謝晴岚忽地懷疑自己聽錯了,又問一遍:“真的?”
江雨無一絲猶豫,“真的,不過最近幾日不行。”
謝晴岚不想心裡裝事,若是能當面付訖最好,又不知他到底何意,想弄個清楚明白,“你為何不收下銀子?不如我加些銀子現在就付給你?”
江雨展開雙臂,笑起來,“你瞧我這一身沒有地方放那麼多銀兩。”
想想也是,如他這般家世自是注重衣着體面,尋常富人都是侍從帶着銀兩,或是挂着佩囊,他既無侍從又未攜挂佩囊,若是放在身上鼓鼓囊囊,自是不太體面。
謝晴岚算了算時日,想是沒多久就能回來,又想早些将銀給他,寬限着說了個近日,“那就三月二十,在馬莊附近吧。”
江雨點頭,“行。”說罷将馬繩解下,遞給了她。
直到此刻謝晴岚才相信這是真的,不可置信地道:“如此,我便先告辭了?我真走了……”
“嗯,下次再見。”江雨明媚一笑,這一笑,眉眼彎起來,像極了昨日的蒙面男子。
真是他麼?昨日未曾好好瞧那蒙面男子,隻有這笑讓她印象深刻。
她摸了摸白雪,踩着馬镫跨了上去,望着眼前的男子,竟有幾分不舍,揮了揮手便揚鞭而去。
此時不知段飛去向,隻好先去莫及山尋許重茵。
莫及山在雲城附近,與孑江隔着一條寬闊的長江與一座小鎮,水路是條近道。
斜陽似金,匹練如梭。
謝晴岚拉緊缰繩,在渡口停了下來,恰逢最後一趟船隻停泊靠岸。見有人陸續上船,她趕緊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牽着馬去船上。
船主和顔悅色将她攔住,“欸,這位渡客,你這馬上去可是要加錢的。”
謝晴岚問:“要加多少錢?”
“你與馬一共三百株。”
謝晴岚從未坐過船,不知馬上船竟這麼貴,平日聽說一個人才三十株,怎的加匹馬就要三百了,況且這路途還這麼近,“這麼貴?”
船主解釋道:“你這馬少說有八百斤,咱現在走的是逆流,我還給你少算了呢,你若走陸路晚上還得留宿,耽擱不說錢也少不了,你再斟酌斟酌?”
似乎說得有理,還是坐船劃算,白雪也不用跟着受累。謝晴岚忙說道:“行,船家,三百株就三百株。”說着便從錢袋取出白錢遞給了他。
船主見她錢袋沉甸又不防人,上前兩步提醒道:“小兄弟,船上人雜,财不可外露。”
這船家倒是個本分熱心的人。謝晴岚點頭,微微一笑,“多謝船家提點。”說罷收好錢袋上了船。
船剛離渡口,忽見岸上奔來十來個黑衣人,一人手持着刀喊道:“停船!”
瞅着這架勢,似乎像無名山死的那幫人。謝晴岚心道不好,趕忙喊道:“船家快走,遇上強盜了。”
各地盜匪四起,不少打家劫舍,甚至殺人放火的,倒也有所耳聞。隻是如今竟蔓延到江夏邊界,船主不禁慌了神,吓得兩腿戰戰,忙喊道:“快開船!快開船!”幾名船工趕忙抱着橹使勁搖。
黑衣人到了岸邊見船劃開幾丈遠,腳下一騰向船飛去。
謝晴岚劍已出鞘,橫掃一道劍氣,對方腳還未沾地,仰身一躲墜入水中,不見了蹤影。忽地船身搖晃,從兩側船舷攀爬躍上來幾人。船主吓壞了,見謝晴岚會功夫,趕忙躲在她的身後。
“你們快入船艙,這裡交給我,将我的馬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