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晴岚湊到江風影耳旁小聲道:“你将箱子就置于船上不怕被人偷了去?”
江風影附耳道:“那箱子有暗格,上面都是些雜物,沒人稀罕,再說有船工守着,無妨。”
謝晴岚瞧他一眼,抿唇笑起來,“你那船工都會功夫吧?你家可真有錢,連船都有。”
“一艘船不值一提。”
李雁無瞧着他們二人親密無間,酸道:“瞧瞧,自打他們見着了,我們幾個跟空氣似的。”
阿九玩笑道:“你看不慣,那你找個呗,你瞅瞅我行不行。”
李雁無抄起筷子高高舉起,“我一瞅你就想揍。”
“嗐,别人不知,我還不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你不會那麼狠心的。”阿九挑了挑眉。
李雁無哪能真揍他,随即沒理他為段飛倒了一杯茶水,“師傅您渴了吧,來喝茶,喝茶……”
段飛和煦一笑,“我自己來。”
謝晴岚看着二人逗樂,忍俊不禁,聽聞隔壁幾人說得熱鬧,提到趙舵主時耳朵豎起,在李雁無幾人嘈雜的話語聲中仔細聆聽,隻聽一人說道:“你說這趙舵主到底得罪了誰?一夜之間連同一行人死在了外頭,神不知鬼不覺的,對方沒留下任何痕迹。”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肯定是虧心事幹多了,仇家将他……咯……”
謝晴岚扭頭瞅了一眼,那幾人江湖裝扮,桌上擱着劍,閑意地坐着,一人将手放在頸旁作出割頸的姿勢。她轉頭又望了一眼江風影,見他風輕雲淡地喝着茶水,小聲說道:“欸,你聽見了嗎?趙至死了。”
“死了就死了。”
謝晴岚聽他話中無一絲波瀾,有些疑惑,卻沒有多說什麼,又伸長耳朵聽那幾人說。
一人壓低了聲音說道:“照我說他死了活該,做着朝廷的走狗,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我要知道誰殺了他,都得敬佩幾分,其餘二十三舵可不是好惹的?”
聽聞此言,謝晴岚又看了看江風影,見他望向自己一笑,目光有些閃躲,忽覺殺了趙至的人莫非就是眼前之人,又一想他的暗衛不在身旁,如此風輕雲淡,愈加笃定此事與他定有關聯。
小二忙不疊地上着菜,有清蒸鲈魚、燴河鮮、手撕雞、糯米藕夾、清蒸螃蟹,鮮悶小白菜……滿滿一大桌,光是色香味便讓人迫不及待了,何四即刻開動筷子夾了塊肉,卻被陳雲拿筷子打下,“沒規矩。”
江風影抿唇輕笑,“無妨,這裡都是自己人,随意些。”
何四窺着陳雲的神色,又悄悄将筷子伸了去,見他沒攔,趕緊夾了快肉塞進了嘴裡。
陳雲瞧他沒出息的樣,和顔悅色地拱手說道:“手下人沒規矩,讓公子見笑了。”
“無妨。”江風影動了筷子,招呼道:“大家快吃吧。”說罷夾了隻大閘蟹在碗中。
謝晴岚從未吃過螃蟹,隻在一旁看着江風影,他先将蟹肚的殼剝了去,露出黃澄澄的一團,又用筷子從中挑下不可食用的部分,剝下蟹肉與黃放在小勺中,用白帕淨了手,再将小勺放入謝晴岚的碗中,“現在這個時節螃蟹最為肥美,你嘗嘗看。”
本以為他是為自己剝的,廢了一番功夫沒想到是給自己,雖是微小的舉動,卻也藏着愛意。謝晴岚心頭暖暖的,望向江風影一笑,将一勺塞進了口中細細品嘗,清甜鮮美又帶着蟹膏濃郁厚實的滋味彌漫在口中,笑着誇道:“嗯,十分美味。”
“你喜歡吃我再為你剝。”
“我自己來,你也吃。”謝晴岚為了不讓他效勞,自己拈了個在碗中。
李雁無瞅着謝晴岚與江風影忍不住笑,湊在段飛跟前低聲說道:“你看他兩濃情蜜意,哪像之前要死要活的?”
段飛似藏着心事,淺淺一笑,“年輕人,是這般。”
“欸,師傅,你可不老。”
“我看你們兩個這幾個月招式、心法都學得差不多了,晴岚此次定會與江風影一道,任務結束我便回江甯。”
“師傅,你要走?”李雁無眼底有些失落。
“嗯,我總不能一直跟着你們吧,再說……我答應過霜兒……”
謝晴岚在嘈雜中隐隐聽見段飛小聲說要回江甯,問道:“師傅,你要回江甯?”
“嗯……”段飛點頭。
“不行,你不能走!”李雁無猛喝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