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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去清禅寺裡上了柱香,在佛堂中尋了個小僧問道:“不知寺内可有明真、明了二人。”
那小僧和悅一笑,“明真師兄此刻正在後園勞作,明了與他一起,施主若是要尋他們二人,出後門的園地裡便可尋見。”
“多謝。”
阿九依着小僧的指向尋去園地,幾名僧人正在翻地。見着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走至跟前問道:“你可是明了?”
那孩子睜着大眼,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疑惑道:“我是明了,你是何人?”
阿九顯然有些激動,剛欲開口,身旁走來一個溫潤清瘦的男子,目中有些警惕,行了一禮道:“這位施主,你尋明了何事?”
“這麼說,你是明真?”
“正是貧僧。”
“我是謝晴岚的朋友,有要事與你商議,請尋一處能言之地。”
“晴岚……”明真剛出口,想是有些失言,改口道:“哦,原來是謝施主的朋友,請跟我來。”
三人去了明真禅房,此處環境清幽,屋舍簡陋,無什麼人往來倒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阿九道:“晴岚妹子現在就在雲城,想必你應該知道淩霄宮在淩雲山,他們傳信說抓了你們二人,讓晴岚妹子前去。晴岚妹子讓我來印證一番,如今尋到你們二人,我們也放心了,隻是萬萬不可暴露身份成為他們的人質。”
“她……她在雲城?”明真似乎有些激動,目光閃爍着問道:“不知謝施主此次來雲城所為何事?”
“我們來找沈端報仇,他與淩霄宮主狼狽為奸,我們在尋機會将沈端除去,還要拿回晴岚妹子的玄影劍。”
明真眉頭似有愁色,稍緩道:“淩霄宮主内力強悍,我勸你們不要硬闖,近幾日我見淩霄宮來了許多殺手裝扮的人,他們應是有什麼陰謀。”
阿九打量眼前的和尚,按理說和尚應該清心寡欲不問世事才對,為何他知道這麼多,好像還十分留意的樣子,想問什麼又止住。自從陳雲、何四死後,他沉默了許多,隻想手刃那沈端守在墳旁向二人忏悔,對于旁事全然沒了興緻。
明真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事,淡淡道:“淩霄宮作孽太多,是時候将這罪孽止住。”
阿九走後,明真去了一個地方,位于山谷旁的石洞,洞外溪流汨汩,他在洞外探了一眼便走了進去。洞内清冷空曠,往裡走可見洞壁的石縫中透着一縷光亮,斜照在深洞之中。光照的一旁有用石塊撐起的石台,台上置着滅掉的油燈與土缽。
再往裡走可見弱光下似乎盤坐一人,這光自背光的細縫透出,若不細看便是模糊一團。
“你來了?”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來。
明真恭敬地行了一禮,“明真前來拜訪清塵師祖,請師祖解惑。”
清塵睜眼,攤掌指向身旁,“坐下吧。”
“是。”明真盤膝而坐,“師祖,弟子體内的兩股真氣到底能否化解?”
清塵眉頭微蹙,雙目緊盯着他,“你動了紅塵之念?可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
明真道:“弟子不敢忘,卻也當真動了紅塵之念。”
“你!……阿彌陀佛……”
明真怅然道:“此刻師祖一怒不也動了嗔念?師祖讓我恪守諾言不也起了執念?人在紅塵中哪得無塵之境?”
清塵似在平息心中波瀾,語氣緩和,“阿彌陀佛……你可知你若心不靜會帶來什麼後果?”
明真垂下眼睑,嵌着的清眸變得黯淡,輕聲道:“我知,大概會變得同我爹一樣瘋瘋癫癫吧,可我現在服藥可以控制。”
清塵若有所思,垂下雙手與膝上,念珠道:“不,這隻是剛開始,此後藥物也不可控,清心咒也隻能壓制。你若心不靜體内如火的真氣便會越積越盛,直到不受控制發洩出來才會有短暫的清醒,或許會變成嗜血亂殺之人。”
明真心頭一顫,目光中存有一絲希冀,“真的沒有别的辦法了嗎?可我爹清醒的時候說大悲心經可化解。”
“阿彌陀佛……隻有清心修行尚可控制,别無他法。”清塵閉上了眼,單掌豎立胸前,似乎不願再開口說什麼。
剛歇下聲,突聞洞内傳來瘋瘋癫癫的聲音,“老頭,你胡說!人家爹說了有大悲心經,你偷偷藏哪了?那東西好玩嗎?”
洞中不知從何處突然蹦下一個不修邊幅,蓬頭長須的中年男人,歪頭指着他。
“爹……”明真納悶他爹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不過他這瘋爹的行蹤真的不好琢磨,半夜突然出現在他床上也不足為奇。
清塵起身,将怒不怒,“哼,你這瘋子來做什麼?”
韓衡一掌拍在清塵肩上,掌下蘊藏深厚的内力,此時正向他體内傳去,“你這老頭,誰是瘋子?誰是瘋子?我想來就來了,管得着嗎你?”
清塵自體内發出内力與之相抗,以腕推他的臂,對方絲毫未動,他轉手握住韓衡的臂自掌心發出内力向他心脈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