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信是假,夜探淩霄宮才是真。幽竹本想等她傷好與幾人一起行動,可這事宜早不宜遲,今夜便是最好的時機。謝晴岚倒是要瞧一瞧淩霄宮到底有何秘密。
夜裡,阿九留下照顧幽竹,其餘幾人趁着幽深晦暗的夜色,輕敏翻過淩霄宮的山門牆頭,匿行在暗色之中。雲深在前探路,沒有危險便招呼幾人快走。
這一路似乎太過順利,眼見快到淩霄宮,謝晴岚不禁心疑,夜裡都不防衛的麼?
“咔嚓。”她不小心踩到一根小樹枝,斷枝聲讓她心頭一提,也讓在前面探路的雲深蓦地一驚,扭頭向她望去。她連忙做了個手勢将雲深召回。
“啪,啪,啪!”接連的斷枝聲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響亮,幾人陡然停下腳步,淺挪着步伐往回撤。
月光似乎明了一些,謝晴岚不知被誰拉了一把,躲進了右側的坡坎下,心裡突突直蹦。半晌沒動靜,這才順了順緊張的心跳。
忽地她好像聽見什麼叫聲,這聲音有些無力,幽幽地從坡下傳來。五人相觑一眼,貼着坡坎的石壁輕聲踱步靠近那聲源的位置。
“啊!——嗚嗚——”
那聲音似乎極度痛苦,一陣陣交錯,在幽寂的夜裡嗚咽不休。這聲音着實像極了一群鬼,謝晴岚心頭一凜,急跳了起來。她的手瑟瑟發抖,緊緊抓住江風影的手臂,不時四處張望,見師傅幾人在身後稍稍松了口氣。
江風影察覺到她很害怕,緊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别怕,有我。”
左拐處,雲深瞭了一眼,坡下的山洞有些光亮,洞外沒有人。他一招手,身後的人跟了上去。
幽暗的月光正向洞口灑去,還好這月色不明,又隐入了雲層,幾人趁機加快了步子。剛瞧見那山洞的一星半點,忽地聽見一女子的聲音自上方傳來,嬌媚中帶着譏诮,“肖雨,今夜宮主罰你值守岩獄,你可要好好幹呐。”
肖雨冷冷道:“朝暮,同為淩霄宮的女子,你又何必如此冷嘲熱諷?”
謝晴岚擡頭瞧了一眼,這兩人正在她視線的斜上方。朝暮徐徐踱步,媚眼一挑瞥向肖雨,不屑道:“我與你可不同,我如今是護法,至少還留在宮主身邊,而你……哈哈哈……一個被賞給慕鴻的玩物,還時不時地伺候主子,你那窩囊男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肖雨似乎激憤地快要哭出來,“你!……我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莫要高興的太早。”
“不不,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懷了他的孩子,永遠不可能是你的明日。”朝暮陰冷地笑,忽地推了她一把。
“啊——”肖雨驚呼,猝不及防地從那陡壁上墜了下來。
謝晴岚下意識想去接,卻被江風影給緊緊抓住。她突然一愣,想是自己也太好心了,竟想去接個當初要殺她的仇人,可不知為何她似乎有些同情倒在獄門外的女子。
而此時肖雨的視線剛好落在幾人身上,五人顯然已被發現,依舊靜靜地貼壁而立。令人訝異的是肖雨并沒吱聲,隻是默默地站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的泥土,便去了岩獄。
謝晴岚松了口氣,在沒弄清淩霄宮狀況之前,她可不想暴露。
“哈哈哈——與你那男人一樣窩囊——”朝暮譏笑着,身影消失在幾人的視線中。
少頃,段飛在暗色中疾行至壁的對面,腳尖輕點上了樹,四處查看一眼,揮揮手示意可行。幾人放松着步子走了出去,隔着鐵欄望見山洞内的狀況,簡直觸目驚心。那洞内擺着密集的水缸,每個缸内都吊着一人浸泡其中,這些人的裝扮與沈端的殺手十分相像,面容扭曲地發出陣陣呻吟。
五人相觑一眼,忽見肖雨迎面走了出來,大家心照不宣,互不避目。謝晴岚疑惑:“你剛才為何幫我們?”
肖雨有些自嘲地冷笑一聲,沒有回答她,“趁宮主還沒發現之前,你們走吧。”
謝晴岚試圖勸說,“肖雨,我想你并非窮兇極惡之徒,不如你幫我們将這淩霄宮給搗了,那時你便自由了。”
“哼,自由?來了這淩霄宮便就沒了自由,你們也别将我想成什麼大善人,幫你們不過是看在夜月的面子上,不,應該是鬼面幽竹才對……”肖雨似有所思,唇角含笑,瞬間便冷了下來,又說道:“你們若再不走我就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