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有罪,沒有這條律法,也不代表不可以判處!”
許萊見她真是為了正義,膽子大了些,又問:“可是,草民從未聽聞過有此先例。”
“你許家再犯,就是在開此先例!”
孟淮妴勾唇一笑,殘忍得宛如索命。
許萊又不知她是不是為正義了,于她的言語也保持懷疑,不相信區區一個晨昏定省,能有這麼大的罪過。
又是家務事,朝廷真的這麼閑,會來管?
孟淮妴一聲令下:“都回去安寝。”
許萊不敢睡,但也不敢反抗。
衆人乖乖地各自回去。
拓火君抱着胳膊,有些看不懂了:“郡主真的關心他們睡不好?”
孟淮妴回:“許家,應該不會隻有許萊不敢不去,等到許萊這個本就不受喜愛的孫子不去後,許老太爺會不會處罰他,我想知道。”
昨日提到許老太爺若是待他好就會心疼他起得早時,許萊紅了的眼睛有些意思。
她想試試,能不能從許萊身上挖到什麼消息。
她往回慢慢走着,陷入沉思。
突然,她覺得身子一空。
耳中傳來一道一本正經的聲音:“太慢了,回去安歇。”
孟淮妴意識到自己被打橫抱着後,當即擰起眉頭,很是不滿這種無禮又輕浮的舉動,就要發作,目光觸及到他清正中帶着溫柔的目光時,卻忘了惱意。
她喜歡他的冰冷,便隻喜歡極緻的冰冷,如此破壞了生人勿近的樣子,她原該不喜的,可怎生就是讓人沉醉。
是他的話,也不抗拒。
雖然大家都是強者,眼下就要入春,都是不怕冷的,但拓火君覺得這個時間,該好好安歇,外頭又不是什麼好天氣,早點回屋比較好。
抱着人使輕功回了屋内,他直接把人放在床上,幫她蓋上被子,全程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做完一切後轉身就要走。
孟淮妴卻坐起來,還在想着正事。
見狀,拓火君便留下來,坐在床邊陪着。
良久後,孟淮妴娓娓道來:“我認為,許老太爺是意識穿越者,也或者,是帶着前世的記憶。許家如今,就是他散播、訓教一種封建思想導緻的結果。”
“我原本以為,我待在許家,而許家不對言行規矩做遮掩,是有極大靠山,今日見許萊,我突然發現,許老太爺的後代們,原來不是張狂,而是習慣了那種思想。
即便了解過外界的思想,對于他們切實過着的人生而言,外界的思想也不會滲透到他們的内心。
認知被圈定了,加上确實沒有先例,所以他們,完全不會去考慮一些在他們看來很是尋常的行為的嚴重性。”
拓火君搖頭:“許萊不會考慮,但許自延一定會考慮,也就是說,外界的思想不是完全沒有滲透到他們内心。”
“不。”孟淮妴琢磨着許家的運行模式,“許萊這種最底端的隻會服從的人,不會考慮,而會考慮的,則會成長為掌控者。”
“假設許萊這種後代是豬,許家是豬圈。”
“一開始,許老太爺是唯一一個養豬的八戒——”孟淮妴頓了頓,對拓火君解釋道,“八戒是一種能如人行為的豬”
“八戒不喜歡外界的規矩,想要為所欲為。但八戒無力改變外界,他隻能圍建一個豬圈,而後開始養豬。
他要養豬,就需要賺取養豬的錢,因此,他需要與外界來往。而想要在外界賺到錢,就必須懂得外界的法則,才能混入其中,僞裝成人。這些,八戒做到了。
豬養的越來越多,豬圈也越來越大,八戒在豬圈内,稱王稱霸。
但八戒想要千秋萬代,想要在外界也能稱王稱霸,就需要有後代也是八戒,幫助他一起‘賺錢’,以後能在外影響外人,而不是單純的當豬。
他制定每頭豬能吃的食量、能睡的時間、能待的區域,哪隻豬可以吃得多,哪隻豬可以睡得長,哪隻豬可以不受風吹雨曬。
八戒用豬圈的法則規訓豬的時候,同時也講述了外界的法則。
所有豬為了能過得更好,開始競争。
豬們知道越像八戒的,越能獲得八戒的喜愛。
有些豬,從八戒對外界法則的講述,及八戒與人類的交流中,品悟出如何走出豬圈,直立行走,混入人群,成為老八戒的幫手。
其它豬,要麼不得其法,隻能在豬圈當豬,要麼走出去後,賺不到錢,隻能回來當豬。
如許萊,就是豬;如許自延,就是八戒。
新的八戒幫老八戒養豬,可豬們憑什麼信服新的八戒?
這,就需要新的八戒展露自己在外界獲得的成就了,成就越大,信服的豬越多。
外界的人類,發現不了八戒是八戒嗎?八戒頂着一個豬頭,無人不知。但八戒戴上帷帽,就能當人賺錢。
隻是戴帷帽的技巧,豬不知道,豬隻會在豬圈吃喝拉撒,品悟不到,就一層不變。
能成為八戒,行走在人群中的八戒,一定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在豬圈中獲得地位,懂得運動内外法則,知曉如何僞裝。
咱們大膽假設,豬蠢笨不知,而非有恃無恐。那麼八戒呢?
心中對内外法則門清的八戒,對于我這個路過豬圈的人類,欠缺僞裝,若不是因為身有靠山,就是心性膨脹,認為自己可以把外界的人也養成豬——八戒們有這樣的自信,一定是已有先例,已經把外界的一些人類也變成了豬。
可八戒們憑什麼斷定,可以把我養成豬?老八戒在外界肯定不會欠缺僞裝,他們也不可能對每一個路過豬圈的人都欠缺僞裝。
那麼,選擇豬苗的标準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