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許自延眼中出現一抹憎惡,甚至不加掩飾。
“萊堂弟總是有些糊塗,驚擾了郡主大人,真是罪過,郡主大人盡可罰他。”
頓了頓,又道,“此處太偏,若是郡主大人不棄,草民宅中尚有空院若幹……”
孟淮妴選擇住在許萊的宅中,其實也不是随便選的,許萊是許老太爺的四姨太所出十老爺的嫡子,許自延是許老太爺的四姨太所出九老爺的嫡子。
即是說,許萊和許自延的父親,是同一個母親所出。
在許家這樣的大家族中,許萊和許自延,應當比别的堂兄弟要稍微親近一些。
可據樓人此前的調查發現,二人從未有過交流,許萊害怕遇見許自延,許自延遠遠瞧見他了,也像是遇見了什麼髒東西一樣避開。
許萊之妻李梨,在家中擺了一個小牌位,是她兒子的,出生後不久夭折,自此李梨身體受損,再難有孕。
并且,李梨看到許自延時,總會流露出仇恨。
其中緣由,真是叫人探究。
孟淮妴當下隻問:“本郡主有個疑問,許家衆人似乎成婚都早,你那許萊堂弟比你還小一歲,如今已成婚多年,你為何還是單身一人?”
許自延眸色一沉,父親從不受寵,便對他愈加嚴苛,祖父送給他的女人,都被父親盡數享用,說是要他潔身自好,科舉成名,而後自會把那些女人再送給他。
他中了狀元後,看不上那些已經被父親用過的人,想再向祖父讨要,父親卻說服了祖父,要他繼續保持處子之身,好待價而沽。
可許家男子個個淫|亂,憑什麼偏要他克制欲望?
許家的環境,宛如讓一個孩子在妓院裡成長,周圍的老小都在表演着淫|亂,憑什麼要求他出淤泥而不染?
他每日看着父親左擁右抱那些本該是自己的女人,看着兄弟們對那些曲線抓捏,就忍得想要發瘋。
事實上,他也真的發瘋了。
都不讓他碰女人,給他的丫鬟都是最醜的。
但沒關系,對醜的揮起鞭子來,才不心疼……
想到這些,他嘴角有些淫|邪地勾了勾,最終化為一個明朗的笑容,擡眼回道:“他們,太過愚笨,為俗欲所牽,隻有在下,明白自己在等一個人。”
他的目光灼灼,所及之處,仿佛正是那個人。
無論是裝的還是真的,這身皮囊上,沒有看到觊觎和輕浮,倒不讓人惡心。
不過這種水平的情話,孟淮妴真是不忍聽下。
她看向食盒,問道:“這些,是你親手做的嗎?”
許自延笑容一僵,誠實回:“不是……”
孟淮妴就笑了,帶着誘導之意:“那便罷了。”
說完,她轉身便走。
許自延邁出一步,卻不敢叫喊,隻能悻悻離去。
他當然看懂了郡主的暗示,但……
“祖父說了,‘男子遠庖廚’,我堂堂男兒,豈能做菜!”
這頭,孟淮妴讓人都退下,取下拓火君的面具,二人相對而坐,用起午膳。
拓火君久久不動筷,靜靜地看着她吃。
孟淮妴不得不關心道:“看什麼,吃啊!”
拓火君便問:“他做的,你會吃嗎?”
“想什麼呢,誰知道幹不幹淨。”孟淮妴挑眉看他,“你這醋意可以收一收了,我啊,最是眼高于頂了。”
拓火君冷笑一聲,終于動筷。
孟淮妴以為他不信,繼續道:“放心,這種男人我見的多了,個個都想攀上枝頭,殊不知枝頭,也隻要枝頭。”
一邊說,還一邊盯着他。
這神情,像極了方才誘導許自延的,拓火君氣息一沉,沉默用膳。
突然,他出聲道:“若我不是‘枝頭’?”
孟淮妴搖頭,一臉豪邁:“沒有‘若’。”
聞言,拓火君釋然一笑。
是啊,枝頭就是枝頭。還好,他是枝頭。
到了晚膳時間,孟淮妴照常拒絕了許老太爺等人的邀請。
而許自延,又帶着數個食盒來了。
許自延笑得真誠:“郡主大人,這是在下親手做的,不知您的口味,如有不妥,還望見諒。”
孟淮妴微微垂眸往裡一看,是很精緻的家常菜,真像是自己做的。
她也不知情況,卻擡眼看向許自延,面上挂笑,眼睛泛冷:“真的,是你親手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