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看出來,你挺樂意管其他人的閑事。”
“我比較熱心行不行?”明意翻過圍牆,靠在牆壁上歇了口氣,“而且不是有你嘛,那玩意又沒醒過來,趁它睡覺做點什麼不是輕而易舉。”
他瞅了眼漆黑的街道,該走哪邊?
“誰說它沒醒?”
明意愣住:“啊?”
“我隻是告訴你,它還沒活。”表哥說,“你這麼愛管閑事,我可不保證待會遇到點什麼。”
明意随便選了個方向走到頭,點着紅燈籠的屋檐下飄着兩個紙人。
他對付這東西很是熟練,繞到背後當軟柿子捏,輕松拿下紙人皮。
表哥出現在他面前。
明意吓了一跳:“下次能不能提前說聲?”
表哥沒回答他,伸出修長白皙的指頭,另一個紙人從中間破開,被剪成幾片輕飄飄的人形紙片。
表哥遞到他手上:“拿着。”
明意數了數,有三張。
“待會兒遇到麻煩,記得用。”表哥看向一旁,“那個方位,記住千萬不要去。”
明意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大概是東南方向,夜色中漫着若有若無的紅光,藏在雲層後方偶爾動一下,就像探燈照射下的血管。
“你要去哪?”
“别問我去哪,你隻管去找你那個同學。”表哥瞧了他一眼,“記住我的話,否則──”
明意比出手勢:“停,我知道了,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他想了想,望着表哥的身影繼續:“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待會一定要在門口會面,行不行?”
表哥神色一動:“嗯。”
“那這麼說好了啊,”明意揮揮手,怕他不放在心上,特意強調,“沒你我可走不出去,你一定要回來!”
表哥垂下眼睛:“好。”
明意看着他白白淨淨的臉,跟這兇險的地方一點都沾不上邊,忍不住還想說什麼,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了。
他知道,按自己的斤兩,沒道理去擔心一個幾百年的亡魂。
但他偶爾的瞬間,就是覺得……很可憐。這人要是沒了,照他自己說的,就是灰飛煙滅,他都死了幾百年,當初的親朋好友都不在了,能記住他的就隻剩明意。
這種滋味很不好受。
記憶裡醫院的方位在東邊,下面有個小花園,算是标志性建築。
明意順着幾條岔路來回找,沒找到半個人影,倒是撞見了不少奇形怪狀的鬼怪。
山莊的布局似乎更改過了,和現實裡不一樣,房子也存在很大出入,不像現代建築,更像是他印象裡的枉死城。
明意來到一座宅院跟前,牌匾上寫着黑色繁體字。
“酒店中心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他眯着眼睛辨認。
抱着興許能找到地圖的期望,明意推開大門,跨進及膝高的門檻。
“吱呀”一聲,門後不遠就是一道圍牆,挂滿了紅色燈籠,和外面的圍牆形成一道長街。
淡紅的光散射在夜霧裡,明意走了幾步,總覺得這地方格外瘆人,還有種奇特的熟悉感。
前方的路好像怎麼也走不完。
“表哥,能聽見嗎?”他忍不住低聲呼喚。
沒有反應,倒是手裡的小紙人輕輕顫抖了幾下。
明意沒舍得用,畢竟這會兒還沒遇到生死攸關的時刻。思索一陣,按照在外面看到的建築寬度,這條街最長不超過五十步。
他決定每隔十步做一個記号,等到走完五十步,停下來尋找問題出現在哪。
五步,十步,二十步……五十步。
明意停下來,望着頭頂的六角琉璃燈,周圍似乎沒有異樣。
他埋頭繼續走。接着走過一輪五十步,牆上依舊整齊地排着他畫的記号。
明意一陣納悶,這地方有那麼長嗎?
他開始懷疑自己,時不時又掉進奇怪的空間了。
秉着不信邪的念頭,他繼續走了一輪。
這次……出現了變化。在他刻畫的記号下方,出現了另一個人畫的記号。
明意頭皮發麻,這鬼地方除了他不可能存在别人了啊!
他手抖得厲害,盯着底下一行記号怕得要死,忍不住拿出一張小紙人。
“表哥表哥,好像有東西跟着我!”他把情況簡單地說明了一遍。
“……”
“表哥?”明意嗓子發幹,懷疑紙人是不是需要特殊的使用方法。
“那是你畫的吧。”小紙人動了動。
明意低頭仔細對比,一陣尴尬,好像……還真是他畫的。
他剛想再問問,忽然一道陰風從長街盡頭刮過來,小紙人燃起一陣火星,眨眼就燒沒了。
隻剩兩張了!
明意歎了口氣,要是他不犯傻,剛剛那一張也能節省下來的,他已經可以想象出表哥無語的表情。
其實他平時不這樣的,都是環境的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