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意盯着兩頭的街道,整理了一下思緒,什麼樣的情況才會導緻他自己畫的記号重合在一起?
他絕對沒有昏頭,又是怎麼不知不覺地回到了原點?
難道這條街在某個位置折疊在一起了嗎?
明意一個激靈,迅速回退尋找記号第一次重合的位置,沒出意料,離大門隻有幾步遠。
問題的關鍵就出在這裡!
可是他檢查了半天,也沒找到奇怪的點。
明意蹲下身仔細思考。他已經有很多年沒經曆過這種努力動腦的感覺,就像當初做數學壓軸題一樣。
他思考的時候,長街上刮起了風,吹動兩邊的燈籠,深紅的光暈不斷在夜晚閃爍,晃得他眼睛疼。
明意皺眉盯着燈籠,裡面的光源是蠟燭,按理說不會紮得眼睛疼。但這玩意晃來晃去,光線不僅沒有減弱,反而得到了加強,從遠處直直射到他眼睛上。
遠處……
明意盯着空蕩蕩的街道一頭。
那地方有什麼?
他捋起袖子,踮腳握住飄搖的燈籠,本想把它取下來照一照,卻發現燈籠是焊死在上面的,壓根取不下來。
明意隻好保持着踮腳的動作,兩手抓住燈籠,不停地轉動方向照向長街那頭,尋找藏在虛空中的東西。
一道強光反射到牆上,果然讓他找到了!
是面……鏡子?
明意咬緊牙關,接着照出鏡子的輪廓,大約有一人高,擋在長街中央,從門口進來就恰好撞進了鏡面。
就是這玩意營造出了折疊街道的假象,不出意外的話,在這條長街實際的終點,應該還有一面。
所以他走了半天,都在兩面鏡子中間繞來繞去。
那麼出去的方法也很簡單了,隻需要打破這面鏡子。
明意走到鏡子跟前,看了看拳頭,還是選擇脫下鞋。
哼,讓你作怪,這就給你滅咯。
他舉起鞋底,正要使勁砸上去,鏡子裡忽然出現一道人影,慢慢轉過身,笑看着他。
又是他自己的臉,隻不過裝束和這座大宅高度匹配,笑得相當陰森。
明意喚醒了不久前的恐怖經曆,想起老鼠嘴裡那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惡靈,手上的勁大了十倍不止,果斷利落地砸向鏡子。
嘩啦一陣脆響,破碎的鏡片飛了滿地。鏡子裡的臉頓時被他砸得稀巴爛,閃光的裂縫滲出血夜,不斷腐爛腫脹,最終變成一張熟悉的僵屍的臉。
明意愣了一下,裡面的東西發出一聲咆哮,伸出兩道挂着腐肉的手臂。
這不是被他物理掉頭那位叔嗎!
怎麼跑這穢土轉生了!
最慘的是,他沒來得及躲開,被大叔的臉穩穩地創了一截,沾了一嘴黏糊糊的東西。
操。
明意嫌棄得要死,差點被熏得過去了。
不是,他還沒親過别人呢!
他真想揍它兩下,又怕被抓住,立刻撒腿開跑,顧不上地面的鏡子碎片。那東西在後面狂追,發出一聲比一聲凄厲的嘶喊,大有仇人再見不共戴天的氣勢。
明意幾乎可以想象落到它手裡是什麼下場,肯定得把他連人帶骨頭渣都啃幹淨。
救命救命救命!他在心裡瘋狂呐喊,一個急轉彎跑過拐角,奔進宅院裡。
誰知道裡面的光景更讓人絕望。院子裡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棺材,被響動驚擾,一個個跟按了開關一樣頂開棺材闆,直勾勾瞪着他。
它們是僵屍,但行動敏捷,和後面的大叔不太一樣,聞到生人的氣息,立刻像貓見了耗子一樣撲上來。
明意盯着齊齊奔赴自己的幾條青色手臂,連忙掏出第二張紙人!一道血紅的光從他手心炸開,頃刻間籠罩了整個院子。
關鍵時刻還是表哥靠譜。
眨眼的時間他就換了個地方,看着像在花園裡。
花園!
那不是……
明意驚喜地扭頭,對面的房屋上就挂着醫院的牌子。
啊啊啊……早說表哥的小紙人可以直接傳送啊!白費那麼多功夫。
明意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問題,他還是對表哥依賴不夠。
不過他現在,最應該解決的是……嘴上的問題。
好麻。和那僵屍碰了一下,不過幾分鐘的時間,連臉都麻得快沒知覺了。
醫院的構造也和宅院一模一樣,明意走進門,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大廳,而是一方院子,當中有棵茂密的大樹。
角落裡還有口井。
臉上不僅麻,現在還燒。明意實在忍不了,跑到井邊打了桶水,仔細地把粘在皮膚上的物質洗幹淨。
井水幹淨清涼,一時間連靈魂都輕松了幾分。
明意口腔裡也灼痛,用井水漱口,頓時緩解了。
這東西怎麼這麼神奇?
他看着清淩淩的井水,從内心泛出一股饞意,仿佛那是什麼珍馐美味,好想好想美美喝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