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隐川出去了,突然外面傳來低低的呻吟。
陳隐川和酒糟鼻又忙忙碌碌地摸着黑跑上跑下,老太太在房間裡指揮着。
冷善已經在生産了。
駱映徽:“既然已經要留下,這件事就不要說出來了,隻讓大家都提防點。我看有隻小狗受傷了,他就一個人,不會蠢到主動起沖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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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太陽隻出來了一半,天邊還是藍盈盈的。
遊瑭先聞到了面條的香味。
昨晚冷善生産的很順利,她真的很有膽色,就算已經力竭,也還是不慌不亂,聽着徐奶奶的指揮使勁。
徐奶奶是建國後生人,那時候農村許多婦女生孩子都不上醫院,她常常見,自己也生過兩個女兒,因此接生的時候倒也還算娴熟。
冷善生下了一個小男孩兒,很白,像個小雪團似的,有淡黃的頭發和淡黃的眉毛,遊瑭好奇地問小嬰兒的顔色都是這麼淡嗎,冷善唇色還白着,笑了笑說不是,這孩子的父親是挪威人。
陳隐川他們忙碌了一夜,都去休息,遊瑭便主動去廚房提飯。徐奶奶也是忙了一晚上,可天剛剛亮飯就已經做好了,是昨晚帶回來的挂面,雖然顔色淡淡的,但遊瑭驚奇地發現裡面竟然還有豆角和香油。
徐奶奶揉揉腰,指了指廚房左邊的一片菜地,上面竟然還綠葉層疊,郁郁蔥蔥。
徐秋桂和藹地笑,臉上的皺紋都彎彎的:“别看葉子多,其實已經沒菜了,不過豆角這東西長得快,再堅持幾天,新的也就又長出來了,就是這菜不頂飽。”
遊瑭受教了,拎着桶往樓上送。
廚房和教學樓是遙遙相對,中間隔着個院子,遊瑭走到院子中間,徐秋桂突然叫住他。
“小唐呀,昨天跟着回來那個人,你也給他送點,那麼多狗也等着要吃飯的。”
遊瑭扯起嘴角笑笑,心中卻想,呸,讓他自己找吃的去,餓死他。
話是這麼說,但是吃完飯,遊瑭還是拎着桶走向嚴淨憫的那片區域。
遊瑭一想起嚴淨憫就犯惡心,在藥店裡那事就夠讨厭了,再加上诓騙駱映徽和夏臨清,他真想往嚴淨憫那張白皙的臉上揣上兩腳。
遊瑭一邊走一邊做心理建設,這是給狗狗的,他想吃門都沒有,自己出去找食去!
又想,這麼多條大狗诶,這點飯能夠嗎,不送總不能看着他們餓死。
走到兒童區的草坪上,突然聽見幼兒園大門傳來吱呀聲。
遊瑭驚了一跳,以為是門沒關好被喪屍弄開了,回頭才發現原來是嚴淨憫從外面回來。
身後黑豹加維灰蛋各自馱着袋裝的大米,嚴淨憫自己則扛着一袋面,白色的細粉弄髒了他的頭發。
嚴淨憫一歪身體,把面粉扔在地上。
遊瑭:……
反正是白效力了,人家的食物可比我們要充足多了,遊瑭冷着臉又把桶提了回去。
真是奇哉怪也,駱映徽和夏臨清是在周圍實在找不到吃的才遠走的,但凡有一分辦法,誰會跑那麼遠呢,怎麼嚴淨憫帶幾條狗出去就有了?
遊瑭哐哧哐哧把桶往廚房搬,直接把嚴淨憫當成了空氣,他已經對嚴淨憫深惡痛絕,絕對對方從人品到心靈都是一貫的醜惡。
嚴淨憫徑自走到遊瑭面前,遊瑭感覺自己眼前活像糊了幾隻蒼蠅,忍着惡心:“别擋道。”
嚴淨憫語氣也不遑多讓,活像是遊瑭先得罪了他:“吃的分你們一半,你們每天把食物弄好,給我們送過來。”
飯桶“砰”一下砸在地上,遊瑭直接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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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隐川和駱映徽沖出來,就看見遊瑭左手提着二楞,右手提着恩佐,一個鞭腿狠厲地掃在嚴淨憫頸側。
嚴淨憫當即身體一甩,失去重心,腳下歪倒,勉強扶着牆支撐起來。
嚴淨憫捂着喉嚨,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
“你這隻心靈醜的癞蛤蟆,裝什麼可憐,你打我的時候我可沒這樣。”遊瑭推開陳隐川,繞着阻攔自己的駱映徽走來走去,簡直要原地升天,手指着偏僻角落裡,“你跟我去那邊,咱們倆比劃比劃,允許你帶兩隻狗!你愛帶幾隻帶幾隻!”
其實真沒那麼嚴重,遊瑭對打不過自己的人從不下重手,雖然剛剛發了怒,但倆人掰扯吵嘴之間,實在也分不清是誰先動手,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至少也挨了嚴淨憫三兩下。
而且遊瑭是收着力氣的,嚴淨憫不知從哪學的野路子,打架就像街頭鬥毆,又狠又不要命。
“咳咳……”嚴淨憫捂着側頸,冷笑一聲還想還嘴,就在這時,突然神色一凜。
教學樓的方向,有人聲嘶力竭地慘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