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瑭笑意停在嘴邊,當即站起身平視他。
氣氛變了、局勢似乎也在變,自己和陳隐川瞬間就從合作者變成了被威脅的人。
“我幫你們回去,然後你們的地盤分一半給我,一直到鏟鏟傷好之前。”
“不行!”陳隐川臉色不太好,一副想說話又不知道怎麼說的模樣,如果不是涵養使然,恐怕馬上就要罵一句髒的出來。
此人說的既不是要求加入,也不是請求收留,赤裸裸的一句:分我一半,任誰都能聽出冷漠的利益的味道。
這是一個定時炸彈一樣的人,和他住在一起,陳隐川恐怕夜裡都不能安眠。
既然硬的已經用上,嚴淨憫也不想裝了,眸光略擡,濃密的睫毛便不再遮擋眼裡分明的棕與白,安撫地笑笑。
“我還沒說完呢,你們拿的那些藥品,除了奶粉和紙尿褲,給你們同伴治傷之後剩下的全都歸我。”嚴淨憫面不改色,伸出手指往遊瑭身上一點,“你,負責把鏟鏟的傷看好。”
陳隐川的臉徹底變色,遊瑭簡直懷疑自己聽見的不是人話,活了二十幾年,從未見過世上有這等厚顔無恥之徒,剛剛還跟你和和氣氣,裝得一派沉重寡言,現在說出的話簡直駭人聽聞。
遊瑭馬上就要發作,陳隐川卻走上前來。
陳隐川不知道下了多大的決心,剛剛的表情已經蕩然無存,勉強道:“我們答應。你可以跟我們回去,但是我們兩個說了不算,營地裡還有其他人,分營地的事,還得他們點頭。”
嚴淨憫知道自己的要求過分,橫豎自己占了便宜,也不逼他們,就這麼應了下來。
遊瑭大怒,陳隐川扯過他的胳膊,認真地解釋:“來不及了,善姐馬上就要生寶寶了,夏臨清也還等着。”
遊瑭也懂這個道理,隻是單純咽不下這口氣,然而現在主動權在人家手裡,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任勞任怨地跟着收拾東西,隻是越想越覺得不爽,虧他剛剛還覺得嚴淨憫人長得不錯,性格也還挺好,現在連帶着再看嚴淨憫的臉都覺得厭煩,真讨厭,長得人模狗樣的,簡直就是沐猴而冠,妥妥的衣冠禽獸!
等到反應過來,遊瑭才發現加維寶寶背上已經被自己栓了大大小小四五個包裹。
加維跟個撿破爛的小流浪狗一樣,還在那傻笑。
人壞,狗好。
遊瑭氣呼呼地解下最重的包裹,背到自己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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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戰術的确有用,過了大概十幾分鐘,從卷簾門的縫隙往外看就已經看不見幾雙腳了。
一行人沿着大馬路往幼兒園跑,陳隐川跑出幾步,回頭看了看,突然往回跑進了藥店隔壁的商店,沒過片刻,陳隐川提溜着一大袋子圓柱形的挂面歸隊。
遊瑭:“哦!還能帶點吃的回去呢!”
這一趟回去的倒是快,駱映徽一直守在門口,不等敲第一下就開了門。
一開門就吓了一跳,小狗可不認生,排成排小羊進圈一般鑽進了院裡。
駱映徽大怒:“是你!”
嚴淨憫也是一愣,不過很快又恢複了一派自若,點頭:“嗯,就是我。”
駱映徽怒不可遏,遊瑭和陳隐川都有點不明所以,陳隐川簡單說了是如何遇到嚴淨憫、又是如何如何達成交易把他帶回來,駱映徽越聽越怒上心頭,但是也還記得正事,把那些藥和尿布拆了拆,全部送到了樓上。
酒糟鼻守在房間外頭,甫一走進房間,遊瑭就嗅到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推開門,冷善跪坐在地上,眉頭緊蹙,已經汗如雨下。
冷善的袍子寬大潔白,現在下半截已經全部被染成水紅色,她竟然還能保持鎮定,自顧自從藥品裡翻出需要的,就開始處理夏臨清的傷口。
遊瑭還沒看清她是怎麼做的,就感覺被人一把拉了出去,駱映徽把他一路拉到遠處的校長室裡。
遊瑭還有點不解其意:“怎麼了?”
駱映徽:“不是,我們怎麼被喪屍逼到你家的你都忘了?你怎麼把他帶回來了!?”
遊瑭恍如大夢初醒,震驚的啊了一聲,一連串事情太多,他又慣常不是愛記些煩心事的性格,這才想起這位嚴淨憫,不正是把駱映徽和夏臨清引入喪屍之口的“帶着很多狗的男的”嗎!?
遊瑭萬分抱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沒想起來。”
駱映徽歎了口氣:“就知道你不記得了。那種人詭計多端,幼兒園大,分一半給他倒也沒什麼,就怕他還憋着别的壞。”
正說着,門鎖忽然一動,兩個人一起回頭,陳隐川推開門走了進來。
遊瑭剛要說話,駱映徽就暗暗戳了他一下。
陳隐川遞了把刀子給遊瑭,正是酒糟鼻之前想用來捅遊瑭的那把。
遊瑭:“給我這個幹嘛?”
“那個嚴淨憫不是省油的燈,如果他敢有什麼動作,你就把他趕出去。”陳隐川道,“在藥店的時候我看見了,他其實打不過你,隻是靠狗多勢衆。”
又囑咐了幾句,大概就是把遊樂園和遊樂園旁邊的教師宿舍分給了嚴淨憫,讓他們多加小心,沒事不要往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