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淨憫很懂得審時度勢,二楞狗命捏在别人手裡,那就得聽人家的。
看看二楞,嚴淨憫攤手,示意自己不會再攻擊了。
他長得幹淨,氣質也淡淡的,幾乎生出一股學生似得無辜之相,再看看遊瑭長發紋身,倒像是不良少年在霸淩出門遛狗的好學生。
起初,遊瑭的注意力還在提防嚴淨憫身上,隻是隐約間,掐狗的手感覺到什麼硬硬的東西。
遊瑭心跳停了一拍,趕忙扒拉一下四仰八叉的灰蛋,再擡頭,看嚴淨憫的神态已經帶了打量的意味。
硬硬的東西,是灰蛋脖子裡的定位芯片。
這是遊焘放出去的實驗犬。
“喂,不要再打了。”遊瑭的聲音比平時要弱些:“外面已經被喪屍包圍,我們沒惡意,隻是想找點藥救人。”
嚴淨憫說:“你先把刀放下。”
遊瑭回了個OK,幹脆地把刀揣進褲子側兜,換個了方便的角度,拎着灰蛋的後頸輕輕把它放在地上。
灰蛋眼睛溜溜轉了兩下,一落地,很雞賊地回頭偷襲了一口,遊瑭抽手躲開,順道往它屁股肉上拍了一巴掌。
嚴淨憫放松了肢體,黑豹的豆豆眼在倆人之間轉了轉,發現沒再有相互攻擊的态勢,收起牙齒,乖乖蹲坐在嚴淨憫和遊瑭之間。
遊瑭簡單說明了情況,拉起一小塊卷簾門給他看,門外果然喪屍雲集,雖然不至于和遊瑭家碰到的那群一樣密,但也至少是營業時間商場的人流量。
雙方暫時停戰。
陳隐川提着袋子去裝母嬰用品和紗布抗生素之類的,紙尿褲這種東西實在是消耗品,體積又大,實在是不好拿。
陳隐川想着能不能找個可以換洗的替代,一邊把那包紙尿褲從貨架上搬下來,突然感覺腿上癢癢的,一低頭,灰蛋背着那塑料袋馬甲,大尾巴揮舞旗幟似得往自己身上蹭。
陳隐川不明所以,推了推眼鏡。
二楞又去刨裝東西的塑料袋。
陳隐川:?
嚴淨憫淡淡提醒:“他想讓你把東西挂在它背上。”
感覺對方确實沒什麼惡意,便沒再去管陳隐川和二楞互動,嚴淨憫收斂了神色,開始思考現有的信息。
第一,對方實力很強。剛剛和長得更好看的那個年輕人交手,自己其實占了下風,隻是依靠狗狗們出其不意。即使是這樣,對方也還是在三條狗狗的圍攻中找到了時機挾持灰蛋。
第二,對方有一個安全的營地,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那個眼鏡男拿了很多母嬰用品。這個地方一定十分安全,安全到可以讓一個還需要使用紙尿褲的孩子生存下來。連吵鬧的小嬰兒都不影響營地安全,就更别說狗狗了。
而且這個地方一定很近,對方隻有兩個人,就算因為自己砸車之類的造噪音操作,這條路上喪屍已經很少,兩個人外出也是相當不明智的事情。
嚴淨憫想起早上碰到的那對開着車橫沖直撞的男女,根本不知道一路引來了多少喪屍,還覺得自己處境不錯。
他們在周圍的那段時間,狗狗們都很焦慮,幾乎是坐立難安。向嚴淨憫問路,嚴淨憫索性随便指了個遠處的小區,自己則帶着狗狗們掉頭往反方向走。
要找有食物的地方,小區裡肯定有啊,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也不算是在坑他們吧。
總之,嚴淨憫不會放過這樣好的一個營地,不過,他身邊還帶着那麼多張嘴,不使點手段,對方恐怕不會帶他們回去的。
這麼想着,有人拍了一下嚴淨憫的肩頭。
嚴淨憫錯愕回頭,遊瑭抓了一把藥扔給他。
遊瑭:“你身邊不隻帶了這些狗吧。”
說的其實是肯定句,嚴淨憫身上可沒傷,那三條狗狗也沒有傷,紙盒上血迹還沒幹透,或許還有傷員躲在倉庫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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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瑭跟在嚴淨憫身後,撥開木門,倉庫裡灰撲撲的,貨架上陳列着黃褐色的箱子,寫着什麼什麼黴素,什麼什麼懸浮液之類的字。
大門正對兩排貨架之間,一隻邊牧和細犬百無聊賴地趴在地上,一隻黃色的短毛拉布拉多躺在它倆身前,懷裡圈着個白白的小型犬。
拉布拉多後腿包了紗布,紗布是倉促纏了幾下,隐約透出粉紅的血迹,胖胖的大尾巴拍打着地面,一點都不認生。
見到遊瑭,三隻沒有受傷的狗狗都很興奮,尾巴打着圈沖上來,把前爪往遊瑭腰間扒,小白球夠不着,隻好湊合夠夠膝蓋,勉強算是完成了狗狗初見友好儀式!
鏟鏟也想跟着起身,被嚴淨憫一按,又老實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