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煤堆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遍布着一具具屍體,血順着煤堆的縫隙流到水泥地上。
冷善衣服上金蘋果的圖案耀眼非常,而她本人卻滿身血污,手裡攥着一把砍刀,坐在高高隆起的煤塊和屍堆下方。
夏臨清、陳隐川、李偉強……就連徐秋桂都雙手抱着一根擀面杖。
狗狗們聚在一旁,一群小毛團子在陽光下朦胧着發亮。
隻不過,這氣氛好像怎麼看怎麼不對。
駱映徽看見夏臨清先是一喜,幾乎是立刻,她就意識到了不對。
駱映徽看了看大家冷漠的神情,最終垂下眼看向嚴淨憫。
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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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須走。”陳隐川不容否認地說,“這沒法商量,之前願意讓步,是因為他沒對我們做出實質傷害。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幫他隐瞞這件事,沒有他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他害得你和夏臨清差點死在外面!”
陳隐川問嚴淨憫:“是你把他們騙進屍群的,對吧?”
駱映徽有點說不出話,她這時候沒有立場說話,因為差點送命的是夏臨清,而不是她自己。
駱映徽懷疑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對,就像當時在西點店裡發生的事情一樣,是不是如果他們再警惕一點,再心狠一點,把所有人都當成壞人,誰都不相信,就不會害了自己人了呢?
但是,駱映徽想到遊瑭,似乎不是所有人都是壞的。
把嚴淨憫趕走,這件事遊瑭沒什麼意見,甚至恨不得舉雙手雙腳支持,反正他自己也能在外面生存,至于狗狗們,完全可以留下,它們聰明勇敢,在末世裡可以幫很大的忙。
遊瑭剛想發表意見,嚴淨憫就開口了。
“對,我是故意把他們引到了有喪屍的地方。”
嚴淨憫毫不客氣地挑起眉:“他們問我哪裡有食物,我指了有食物的地方,沒什麼問題吧。況且他們引來了一大群喪屍,我當然要先考慮自己的安全,把他們引到和我行動相反的方向,隻是不走運,那個别墅區裡,喪屍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聚集了而已。”
……
陳隐川聽他一通大言不慚的謬論,已經氣瘋了,夏臨清也生氣,但是他比較文明,指着嚴淨憫你你你了一通,不僅沒你出什麼,甚至産生了一點羞愧,覺得是自己給人家惹了麻煩,人家這樣無可厚非。
遊瑭原本還想附和陳隐川,一聽這話也不好開口了,因為喪屍突然聚集,是他的手筆。
要是現在支持陳隐川,好像……就好像把所有事都推到了嚴淨憫身上一樣……
遊瑭有時候也挺恨鐵不成鋼的,怎麼自己就不能不要臉一點兒,哪怕能學嚴淨憫半成也夠橫着走了。
陳隐川:“那就請離開吧,如果你不放心那條受傷的拉布拉多,可以把它留下,我們會照顧好它,你的那一半食物你也可以帶走。”
嚴淨憫:“我不會留下它的。”
陳隐川:“請便。”
嚴淨憫仍是聲音沉靜:“我也不會走,如果你覺得你能把我趕走,也盡可以試試。”
嚴淨憫徑自走向教師宿舍,狗狗們蹦蹦跳跳簇擁着他走路,熱烈歡迎他的回歸。
夏臨清悶悶的:“他說的好像有點道理,我們身後确實引了一大群喪屍。”
陳隐川覺得他已經被道德綁架了,無語:“他這不就是不粘鍋嗎?”
李偉強:“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小子能為了自己做一次,就會做第二次,哪天碰見危險,他還是會拿我們擋槍。”
駱映徽反駁道:“我們好像也沒資格讓他替我們擋槍吧?”
冷善不想參與這種決策,她剛剛殺了喪屍,體力消耗大,還得回去給孩子泡奶粉,徐奶奶心疼她,絮叨她剛生完要好好休息,自己去燒水給她擦洗。
陳隐川不高興:“映徽你……别善良過頭了。遊瑭你說呢?”
怎麼扯到我身上了?
遊瑭也不好說是或者不是,他也很讨厭做這種決定,雖然一看嚴淨憫就反感,但是他打心裡,還是覺得不至于把人趕出去吧。
可是,如果嚴淨憫真的做出什麼危害到大家的事……
遊瑭心裡糾結,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他們還在院子裡說這件事,遊瑭進了樓裡,看到地上那幾包醫用品,蹙眉看了一會兒,突然蹲下身,從裡面翻出消炎藥和白藥,又拿了紗布。
遊瑭給自己找好了理由,他才不是特意去找嚴淨憫,隻是鏟鏟需要換藥了,鏟鏟是遊焘放出去的,親哥闖出來的禍,他不能撂下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