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瑭:“他以前隻要考慮救不救人就行,但是現在他還得考慮營地和我們的安全,情況不一樣,處境不一樣,可以理解嘛。”
陳隐川走在前面,距離不近,遊瑭說完,發現陳隐川停步了。
我去,不會這麼背吧!聲音也不大啊,被他聽見了!?
駱映徽一把捂住嘴,鑽到遊瑭身後企圖降低存在感。
不對!
遊瑭直接把屍體扔了:“出事了。”
陳隐川像觸電一樣渾身一顫,随即痛苦地俯身下去,李偉強慌忙拉開他背上的喪屍,不想喪屍的脖子已經斷了,整條脖子直接彎折。
一股尖銳的疼痛感,李偉強強忍着沒有喊出聲,用衣服擋住了被咬的手。
那喪屍的頭碎了一半,隻有嘴還在輕輕動着,似乎嚼着一塊肉,鮮血順着它的嘴角挂到地上。
而陳隐川的側頸,赫然是一片殷紅。
遊瑭腦子一片空白,感覺到駱映徽從身邊風一樣沖了出去。
陳隐川痛苦地蜷縮在地,血不斷從傷口裡滲出來,從傷口的四周溢出來,越流越多,最後流到了遊瑭的手心。
溫熱的,好像剛剛還是鮮活的。
血嗆進陳隐川的氣管,很鹹、很熱,陳隐川想說話,可是他一句也說不出來,隻能發狂地咳嗽起來。
劇烈的疼痛感,陳隐川感覺有什麼阻塞了氣管,他用盡力氣也無法呼吸,力氣就在這樣的掙紮裡流失,陳隐川的臉逐漸漲紅。
遊瑭扶着陳隐川的胳膊,感覺他的皮膚越來越熱、從溫熱變成滾燙,似乎血液都在皮下沸騰起來。
可是陳隐川好冷。
力氣從他身上流失,他能聽見喪屍的低吼,不同的聲音在叫他的名字。
陳隐川感覺,遊瑭松開自己的手臂,模糊中可以看到他的背影迎着靠近的喪屍過去,手起斧落,喪屍就那樣倒下去。
倒在地上,就像自己一樣。
然後眼前模糊,駱映徽和李偉強的聲音變弱、變小,直到化為細小的嘶嘶聲。
天黑了。
是睡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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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眼看着同伴失去是不一樣的,尤其是以這樣難以接受的方式。
為什麼我總是想當然?
遊瑭難受地想,想當然的沒有檢查西點店,導緻了夏臨清的受傷,沒有檢查這些喪屍是不是真的被解決,導緻了陳隐川的死亡。
遊瑭不是内耗的人,他知道這不完全是自己的錯,但是他們付出的代價是生命,鮮活的生命,真實的人,所有遊瑭不得不想,如果我們那麼做了,是不是就不會有人死掉。
他以後絕對、絕對不會想當然了。
推開門,嚴淨憫正在院子裡和狗狗玩,他手裡攥着一塊布條,和邊牧卡瑞拔河。
黑豹和鏟鏟小虎打鬧,加維灰蛋追着細狗墩子滿院子撒歡。
見他們進門,嚴淨憫笑意淡了,招手喚回狗狗們。
嚴淨憫轉身帶着狗狗們往教師宿舍的方向走,狗狗們見了遊瑭很高興,鏟鏟瘸着一條小腿想上來貼貼,被嚴淨憫抱起來的時候還依依不舍。
遊瑭:“不用回去了。”
嚴淨憫回頭,遊瑭的聲音有點苦澀:“沒人會趕你走了。”
在他身後,駱映徽冷着臉走了進來,緊接着是面色慘白的李偉強,兩個人都沒做停留。
李偉強步履匆匆,從丞楊身邊走過,帶起的風吵醒了丞楊。
丞楊的鼻子動了動,似乎聞到了什麼不一樣的味道。
但是還沒來得及細聞,那味道一閃也就消失了。
駱映徽悶着頭往樓裡走,看到躺在地上的丞楊,也有些不忍。
丞楊擡起頭,那個身材高挑的短發女子站在眼前,丞楊記得她,在天台上和她說過話,是個說話做事很大方的年輕女生。
駱映徽沉默片刻,似乎在考慮什麼,等到她走到丞楊眼前,已經做出了決定。
“你可以留下了,去裡面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