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藏轉身,走到樓梯口,卻險些兒和一個人撞個滿懷。李開華。他喊:“李老師!”
“嗯,”李開華點頭,“你剛才一直在和徐白讨論數學?”
“嗯。”
突然,李開華注視着林藏,眼神一變,看起來有些糾結。林藏問:“怎麼了?老師。”
李開華:“其實,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不是正确?”
“?”
李開華:“我想……我應該做出一些改變了!”
“??”
“跟我來吧!林藏。”
“好。”林藏沒多問,隻是一路沉默地跟着李開華走到辦公室。李開華把一沓兒信遞給他。看見第一封信,他心裡一驚。一班同學寫的,是在求李開華讓他回到一班。接着,第二封、第三封……都是同樣的内容。
對于班上同學的字迹,他其實記不全,但對部分同學的字多少有點印象。所以,熟悉感撲面而來的那一刻,他啞然無聲。一股暖流流經他的身體,越往下看,心裡越暖,暖流彙集成汪洋,他全身上下暖烘烘的。
第一次地,他對一個班集體産生這麼大的歸屬感。
李開華:“這些,我也看了,都是讓你回去。你們一班幾十個人,但這些信加起來,有幾百封。”
林藏拿出其中一封,摸了摸:“……嗯。”
“大家都盼着你回去,你呢?”
“我也想。”
“……果然!”
“從普通班申請去尖子班,不是那麼容易的。雖然你成績好,但也不能破壞規則,而且你上次考倒數第一,全校都知道,現在讓你回一班,肯定會引起一些同學的不滿。與此同時,我跟其他老師都很擔心,繼續讓你待在其他班,會影響你的學習。所以,林藏,你想賭一下麼?”
“賭??”
“嗯。”
“賭什麼?”
“就賭你……”
“謝謝李老師,”林藏沖李開華輕鞠一躬,自信地說,“我們一定會做到的!”
明明是在陰暗的地方,但李開華卻看見一束光,璀璨奪目……
林藏邁着自信的步伐,重回一班。他一出現就引起軒然大波。徐白路過他,欠嗖嗖地問:“喲,這是誰回來了?”
林藏:“……”找打吧你!
“誰啊?!”莊南摸着下巴,盯着林藏看。
林藏:“……”
“讓我也來看一下,這是誰!”齊凱轉過來,轉悠悠圍着林藏。
林藏:“……”怎麼都這樣!
林藏收拾着書,一群人圍着他,左看右看,看起來特别感興趣,眼神還挺……淳樸!
是的,除了這個詞,林藏也不想用其他詞形容他們。畢竟要說天真吧,顯得這幾人幼稚……他笑了一下。
“怎麼回事?”徐白動手,幫他整理書本,“你怎麼回來了?”
“等會兒和你解釋,”林藏說,剛轉身,一群耳朵就湊過來,“……”
“怎麼不說?”莊南有些遺憾,拿着紙,幫林藏擦桌子、椅子……
“就是!怎麼隻和徐白說。”齊凱把徐白擠到一邊,給林藏整理書本。
“哎!連我自己的面子也不管用了!”江力默不作聲地把徐白再次擠出去。
徐白:“……”
“我打死你們!打死你們!”方柯氣沖沖跑過來,一人打了一下,又站在徐白旁邊,“不許動我的大班長。”
林藏微不可查掃他一眼。方柯立馬改口:“……林藏的大班長!”
林藏:“……”
方柯狠狠抱一下徐白:“不管!也是我的,林藏,你殺了我吧!”
“……”林藏看一眼徐白,對方看起來還挺享受。其他人一臉看戲的表情。他憋出一句:“我已經不殺人很多年!”
幾人樂了。不愧是林拽!
幾人興沖沖地幫林藏收拾,效率極高。收拾完,以班長的身份,徐白沖林藏說了一句:“林藏,歡迎回家!”
“嗯。”林藏說。
一班是一個家,一班所有人的小家。
“歡迎歡迎!”齊凱上前抱了林藏一下。
“嗯。”
“歡迎回來!”莊南也抱林藏一下。
“嗯。”
“歡迎。我愛你。”方柯大力抱林藏一下。
“嗯。”
衆人紛紛望着徐白。徐白:“……”
齊凱又抱林藏一下,尋釁滋事般地沖徐白說:“哎!林藏抱起來可真舒服。”
徐白:“……”我比你更清楚!
林藏:“……”
看着幾人把林藏抱來抱去,徐白心裡一酸,偏偏也不敢說什麼。哎!要不是場合不對……
他灰溜溜回座位寫作業。
“别抱了!”林藏再次無奈地說。
“想你!”莊南說。
“好,我知道了。”
“好,不抱了!歡迎回家。”
“嗯。”
林藏剛往袁偉旁邊一坐,方柯就抱着一大堆零食,塞進他桌盒。方柯拽一下他的衣角:“林藏啊,别走了。”
“不會再走的。”林藏說。
“嗯……”方柯趴他腿上,打起呼噜。
“……”
看着方柯安逸的樣子,林藏笑了一下,開始寫作業。落下了很多試卷,他把頭一埋,再擡起時,已經上課了。
“我靠!”他望着還在呼呼大睡的方柯,敲了對方一下,“上課了。”
“啊啊啊!!”方柯一下子跳起來。
“哈哈哈哈哈……”全班同學看着他跌跌撞撞地回座位,又是一陣爆笑。
再一次看着楊媛走上講台,林藏莫名感到親切。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他真的低估了自己對這個班級的歸屬感。他有一種落葉歸根的甯靜感……
他心裡一驚,又釋然地笑了一下,忽地明白,自己不再是一根随遇而安的蒲草。楊媛說:“來,林藏,翻譯一下這個句子。”
“嗯。”林藏起身,看着試卷,讀出自己的翻譯。有人低笑,有人點頭。
楊媛:“羅梓周,讀一下你的翻譯。”
羅梓周站起來,讀完,大家紛紛點頭表示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