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到此為止吧。”林藏說。

“…………！！”徐白的心髒被強烈擊打了一下，說不出話來。

樹蔭下，周圍一片寂靜，沒什麼人。兩個少年的身影被夜色籠罩，又被枝繁葉茂的樹蔭覆蓋。

終于，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徐白想。

林藏靜靜站着。徐白眼巴巴盯着他，問：“藏兒，真要跟我分麼？”

林藏點頭。

“不分不行麼？”徐白又問。

“不行。”林藏回答。

“…………”

林藏隻是看着徐白，無邊夜色下，他看見徐白眼中的希冀一寸寸減少，變成落寞。他定定地站在原地，始終不曾往前半步。

徐白說：“我答應你。”

“！！”林藏愣了一下，又無聲籲一口氣。他沒想到徐白會這麼快答應。

徐白上前，盯着林藏：“我知道你有多痛，多難受，甚至看見我就難受。其實，我也早預料到你會跟我提分手。但我想說，藏兒”

“别叫我藏兒。”林藏說。

“……好！”徐白點頭，放在褲邊的手松了又緊，又歸于平靜，最終叫了聲，“林藏。”

這個名字一冒出來，他怎麼都覺得别扭。可他也隻能這麼叫對方了……

徐白說：“但我想說，林藏，其實你不需要自卑，不管什麼時候，你都不需要自卑。還有那麼多人喜歡你。你不需要看輕自己。你真的很好，特别特别好。”

林藏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心裡一陣驚惶。他掃一眼徐白，卻迅疾躲開目光。

徐白又說：“沒有人比你更好。你也沒有任何錯。不管你想繼續跟我談還是和我分，我都支持你。我知道跟我談下去讓你很痛苦，所以你現在跟我分，我也完全可以理解。”

他的語速越來越快，像是在極力掩蓋什麼。

“班長，你在難過麼？”林藏問了一句。

“……怎麼可能不難過，”徐白的語速慢了很多，他直勾勾盯着林藏，像是要把林藏镌刻在腦海一眼盯着林藏。他無聲歎一口氣，繼續說，“當時你過生日，我之所以把自己作為禮物送給你，就是打定跟你走完這一生的主意。結果你這個渣男……還是不要我了！”

林藏不由得笑了，卻又很快笑不出來：“對”

“别跟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永遠沒對不起我。我隻是覺得遺憾和後悔，當初我對你喜歡而不自知，害我倆沒能早點在一起，那天我又吃太多，害你獨自承受那些，這些都是我的問題。如果可以早點預見那些，我一定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可惜……沒有這樣的機會了！說起來，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

“沒有的，班長……不怪你，隻怪我自己太弱，保護不了自己。”林藏說。說着，他不知想到什麼，眼底一陣憤恨和不甘。

“人都這麼渺小！你也别把什麼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攬。”徐白回答。

林藏陷入思考，他目不轉睛盯着自己腳尖。

“林藏，你是不是要出國了？”徐白問。

林藏擡起頭：“嗯。我想去那裡接受更好的醫療服務。”

但他知道，就算那些骨骼能修複，疤痕能祛除，他也回不到從前。

“好，那祝你早日康複，”徐白問，“什麼時候走？”

“明天吧！”

“這麼快。”

“嗯。我哥都幫我打點好了。”

“什麼時候回來？”

“…………”林藏陷入長久的沉寂。

徐白明了，林藏或許……永遠也不回來了！

“那行，明天什麼時候？我去送送你。”徐白擡了一下下巴，看起來挺平靜，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内心的波濤洶湧。

“班長，别送了，”林藏卻說，“我們到此為此。”

“……！！”徐白苦笑一下。

“班長，你可能很早以前就看出來了，我不僅要跟你分手，還要跟你斷個幹淨，所以換手機後一直沒加你聯系方式。”林藏說。

“……真絕情啊！”徐白輕歎。

“……對不”

“沒對不起我，雖然做不到跟你感同身受，但我能理解你的處境。這樣的打擊對你來說有多沉重，我不會不知道。所以你要跟我分手也好，斷個幹淨也好，都是你的自由，我都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