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給我吧,給……”徐白無奈地說,“畢竟我們林總可是馳騁商場的人,無所不能,平時都給人一種嚴肅冷酷的形象,要抱也是抱金子銀子鍊子,抱玩偶顯得不成熟,更重要的是,不利于立威。”
“哈哈哈哈……”林藏樂了。聲音很低沉,像樂音。
徐白抱着頭大鲨魚,擋住臉,走進酒店,剛一進去,就“咚”地撞上門。他低呼:“我去……”
“班長!”林藏喊。
“沒事兒。”徐白沖他一笑,神色自若。
“還是我自己抱吧。”林藏說。
“不用。”徐白抱着大鲨魚大步流星地走進酒店。這次,他大大方方把臉露了出來,迎接各種視線。林藏緊跟着他。
進電梯的時候,近乎所有人都打量着徐白,當然,探究林藏的視線也不少。酒店的員工跟林藏問好。
突然,徐白把大鲨魚塞給林藏,聲音不高不低地說:“林總,你怎麼買頭大鲨魚啊?”
“……”徐--黑------
感受到周圍人詭異的視線,林藏咬緊了牙,笑嘻嘻沖徐白說:“不是買的,也不知道是誰送的。就放在大廳,隻寫了讓我收,我就收了。我不喜歡這種東西,從來不買!”
“作死之神”徐黑的眼睛忽地亮了,意味深長地說:“這樣啊!”
“嗯,”答完,林藏隐隐聽見笑聲,“……”
一出電梯,林藏就用死亡之眼凝視着徐白。徐白忙說:“林總,我錯了,哪哪兒都錯了。”
林藏轉身,進了房間。徐白追上去,說:“林總,你在高興。”
“……”林藏咬牙,“沒高興。”
目睹他笑容的徐白:“……”
林藏兀自走到窗邊,狂風大作,冷空氣撲他一臉。他低歎:“好冷!”
“是啊,冷!”徐白說,“畢竟都已經冬天了。”
“冬天……”林藏回想起日期,總算想起來,現下的确是冬天。
徐白坐沙發上,林藏從冰箱裡拿出蘋果、香蕉、柿子洗了洗,沖他說:“你先吃會兒,我調一下音。”
徐白盯着這些水果微微出了神。這時,本已轉身去取琴的林藏又去冰箱前,從裡取了點葡萄,洗了洗,又放徐白面前,說:“都吃。你不吃明天就壞了。”
徐白注目着他,目光複雜,林藏摸了摸臉,問:“怎麼了?”
“沒……”徐白抿了抿嘴唇,閑閑地說,“一時間不知道先吃什麼,你給我推薦一下。”
“……”林藏說,“柿—葡萄。”
“好。”徐白摘了顆葡萄放進嘴裡,又繼續吃了一根香蕉,再繼續吃了半塊蘋果。剛吃完蘋果,就感受到一道視線落自己身上。他錯眼望去。
林藏俯視着他:“……”
他仰視着林藏:“……”
林藏别開眼,徐白說:“是你自己讓我吃的。”
“……”林藏咳了一下,“沒不讓你吃。”
徐白摘了顆葡萄,吃完不再繼續往下吃。林藏看着他無動于衷的樣子,說:“你想吃就繼續吃,我又沒不讓你吃。”
“不用,我吃飽了,”徐白擦了擦手,“你要不要吃會兒?”
“……不用。”林藏抱着琴走到一邊,試了試音。
徐白跟過去,坐椅子上。林藏說:“你先彈一段,我看一下你的水平。”
“好,你有什麼想聽的麼?”徐白問。
林藏想了一下:“沒……”
“那我随便彈一首。”徐白說。
“嗯。”
徐白把手指放在琴弦上,指尖修長,骨骼分明,看上去就尤為賞心悅目。當第一個弦音出來的時候,林藏的心髒猛地震了一下——
《喜歡你》
徐白彈的是《喜歡你》!
徐白看着徐白,徐白一臉專注,繼續往下彈,彈完副歌,就是主旋律了。他彈起主旋律時,林藏心中響起一道富有磁性的男聲:
“我喜歡這樣跟着你
随便你帶我到哪裡
你的臉慢慢貼近
明天也慢慢地慢慢清晰……”
“可以了!”林藏乍地按住徐白指尖,又匆匆縮手,淡定地沖徐白說,“我已經知道你的問題,你不用往下彈了。”
“好!”徐白定定瞧着他。
林藏拿了支筆過來,指導徐白:
“這個音,不應該那麼輕,你挑重一點。”
“這個音,你撥的時候不要太重,稍微柔一點。”
“還有這裡……”
“以及這裡……”
“這兒……”
“錯了,重來。”
“又錯,再來一次。”
“……”
等把該說的都說了一遍、該教學的都演示了一遍後,林藏捏着筆,退到一邊坐着,說:“你重新彈一遍。我聽着。”
“好。”徐白開始彈。第一個音剛出來,就聽見林藏說:“換一首。”
“換哪首?”
“哪首都行,不是這首就好。”
“……行。”徐白開始彈,耳畔斷斷續續傳來林藏的指導:
“用點力。”
“好。”
“撥輕一點。”
“好。”
“稍微放慢節奏。”
“好。”
“……”
耳邊聽不見聲音了,徐白側目,看見椅子上的林藏閉着眼,身子靠在靠背上,看樣子睡着了。徐白輕手輕腳走過去,還沒走到林藏面前,就聽見鼾聲。這令他腳步一頓。
沉默片刻,徐白又繼續往前,正湊林藏面前,想把對方抱起來,就聽見林藏小聲說了一句:“我不甘心……”
徐白的神經倏然一震,釘在原地。
——不甘心……?不甘心什麼??……為什麼不甘心??
徐白直勾勾望着林藏,林藏看起來傷神到了極緻,嘴裡隻是一直喃喃道:“我不甘心……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