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說:“藏兒啊。”
“嗯?”
“有一說一,這寶馬開起來就是不一樣。”
“那是!”望着徐白的笑容,林藏心說,也不枉費自己一擲千金。隻要徐白高興就好!錢也好,寶馬本身的性能也好,林藏通通不在意。在國外努力複健、學習,他就盼着早點回來讓徐白笑一笑,看徐白笑一笑。如今如願以償,那些所有的苦與痛,林藏都能釋懷。
“古有周幽王為博美人一笑,以烽火戲諸侯,今有你為博我一笑,一擲千金買寶馬,”徐白沖林藏說,“我這待遇……跟古代的絕代佳人比起來,也沒差多少啊!”
“你想多了,什麼檔次,我隻是懶得聽你天天在我耳邊念叨才給你買的寶馬。”林藏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甚至連一點多餘的小動作都沒有,自然到了極點。
“哼!”徐白哂笑。
“本來就是,你一天做夢都是寶馬,我聽了能不煩麼。”林藏說。
“是是是,你煩。那你下去,别坐我的車。”
“……”
“我給你買的,坐都不能坐,有沒有天理了。”
“既然你送我了,就是我的。我有權決定你坐不坐。誰讓你給我買,我又沒讓你給我買。寶馬什麼的,我最讨厭了,看見就煩。”
“那你還開得這麼起勁。”
“……我不開你林總多沒面子。”
“呵……”
車子停在山腳,徐白快速在林藏嘴角啄了一下,又一溜兒鑽下車。林藏聽見關門聲,抿了抿嘴唇,注視着徐白的背影,輕聲說:“也不知道讓我先親一下。”
林藏始終惦記着這件事,一下車就湊徐白臉邊,往對方身上湊。徐白狀似不經意地躲開,完美避過林藏的觸碰。林藏揪住徐白的衣領,并在徐白臉上狠狠親了一下,親完獨自走到一邊,咂摸嘴唇。他聽見身後不爽的吐槽:
“暴君。”
“……”
林藏拽着徐白,往山上走。剛走幾步徐白就喊累,跺了幾下腳,蹲在路邊的石階上,耍性子道:“不爬,誰愛爬誰爬。”
“徐黑,你個叛逆兒,”林藏走過來,筆直站在徐白旁邊,指着徐白,數落道,“還不快起來,才走幾步啊!”
“不起。”徐黑繼續蹲地上,半點要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起來。”林藏打了徐白一下。
徐白抱住胳膊,委屈巴巴凝注着林藏:“不起。”
“好好好,不起是吧?”林藏開始挽袖子。
徐白心裡開始打怵,卻紋絲不動。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整個人就騰空了。他嚷嚷道:“诶诶,藏兒,你……不是……這太不像話了,你快放我下來。”
林藏打了徐白的背一下,說:“别動。”
“诶,藏兒,我錯了,錯了,你放我下來。”徐白環顧四周。雖說這荒山野嶺的,平時沒什麼人出現,但凡事都有萬一。他可不想在這裡遇見自己的親朋好友。
“啪!”林藏又給徐白一下,暗暗磨了磨牙,“别亂動。省點力氣。我隻是背你上去,等會兒你得自己下來。”
“不要。”徐白掙紮個不停。林藏背部癢癢的,又酥又麻,且躁動。如果不是對事實很了解,他都要堅信自己背後趴着的是隻八角螃蟹了。四仰八叉的……忒躁動!
林藏說:“别動。”
“藏兒,我錯了,我下來自己走。”徐白雙手張得大大的,仿佛随時準備投進風的懷裡。
“不用,我背得動你。”林藏說。
“等會兒如果見到認識的人得多丢人啊。”
“放心,不可能。現在是又不逢年過節的,大家都在上班。”
“……也對。”
“哦不,不對。藏兒,你得放我下來,要背也是我背你吧。好歹我也是上面那個。”
“那又怎麼樣。好歹我還有八塊腹肌呢!”
“你那八塊腹肌是畫上去的。”徐白陰陽怪氣地說。
林藏冷哼一聲:“徐小黑,你就嫉妒吧!”
“誰嫉妒了?!”
“豬。”
“……”
林藏背了徐白一路,直到山頂才放對方下去。中途徐白抗議過幾次,當然,他的抗議向來如此……無效。
一到山頂,空氣裡全是草木、叢林以及風的味道。放眼望去,芳草萋萋。
徐白把手做成喇叭,對着天空大喊:“林藏,是豬——豬————”
林藏:“……”
聽見高亢的回音,林藏揉了揉耳垂。徐白回過頭,看着他默不作聲的樣子,刻意撞他一下,說:“诶,豬,你有什麼煩惱就喊出來,喊出來就沒事了。”
“你才是豬!”林藏剜他一眼。
“好好好,我是。”徐白一邊投降,一邊忙不疊在林藏背上畫了一個大豬頭,畫完還在上面快速寫下林藏的名字,像是生怕林藏不知道他在畫他一樣。
林藏張開雙臂,與山間的風熱情相擁。山風好似聽見了他心中的呐喊,刮得越來越猛烈,把他所有的苦悶、迷茫、憂愁……吹到千裡之外,又消弭不見。
徐白斜倚在欄杆上,托着下巴,靜靜地注視着林藏。林藏的臉畢竟動過,所以哪怕醫療技術再好,這張臉都不如當年自然,總多了幾分流變的感覺。
徐白微眯一下眼睛,低頭笑了一下,湊過去,捧住林藏的臉,在林藏嘴唇親了一下。
林藏怔忡片刻,又忽地笑了。望見林藏的笑容,徐白的大腦逐漸昏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