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藏,”李凡收回目光,淡淡瞥一眼林藏,“我原以為你比我幸運,但其實,你跟我一樣……可悲!”
李凡繼續說:“對一個渣男死心塌地,你太可悲了!”
“你特麼才渣!”
“我不渣,我隻是賤!”
“說起來,徐白也不是渣,隻是沒那麼負責而已。隻是比起愛你,他更愛自己。”李凡哂笑。
“更愛自己沒有錯!”
“哼……林藏,你也該醒了。明明你就不甘心,你就有怨氣,你愚蠢,你不清醒,可還要裝作正常。你以為長此以往,你跟徐白就會有好結果麼?愛不是單向妥協,而是雙向奔赴。”
“铮——…………”林藏聽見自己腦子裡的某根神經斷掉的聲音。他四肢冰涼,五髒六腑都涼。
——愛不是單向妥協,而是雙向奔赴
愛不是單向妥協,而是雙向奔赴……
妥協……奔赴……
單向……雙向……
那我跟班長……單向……還是雙向?
林藏聽見腦海裡有個聲音告訴了他答案。他捂住腦袋,頭疼欲裂。
“藏兒,”徐白飛到台上,抱住林藏腦袋,一邊輕揉,一邊問,“怎麼了?”
“沒……”林藏往後退開身子,揉了揉太陽穴。
“頭疼?”徐白問。
“有一點。”
“那去休息會兒。”
“嗯。”
徐白跟着林藏進了房間,林藏抓住被子,蓋住腦袋。徐白扯一下被子,林藏的頭露了出來。他說:“班長,你先去外面曬會兒太陽。”
“沒事,就待在這裡面吧。下午再去。”
“不,現在去!”
“……”
“徐黑,快去。”林藏搡了徐白一下。
“好好好,”徐白認命地說,“去。再曬下去,真成黑子了。”
林藏一笑:“黑子也得去。”
“好。去總行了吧。暴君大人!”
“嗯。”
徐白俯下身子,嘴唇傾到林藏臉邊,剛要碰到對方的臉,卻見林藏翻了個身。這個吻不得已終止,即使它還沒開始。
徐白暗自歎一口氣,給林藏拉了一下被角,一如往常地走出房間。
一到門外,徐白就捏緊十指,骨節咔嚓咔嚓作響。他很讨厭這樣的自己。看着他和林藏走遠,自己卻無能為力。
他忽地想起七年前。
那時也是這樣!
怎麼又走到這一步了呢?
徐白想不明白。明明他和林藏在長樂分别前林藏還好好的,怎麼就……
徐白隻知道,自己不甘心。于是,他跑完步回來,一直張羅飯菜,做了一大堆好吃的。但林藏卻沒什麼胃口,隻吃了一點就放下碗筷,上床睡覺了。
徐白進廚房,把碗洗了,回房間第一時間又探了一下林藏的額頭。溫度正常。
徐白拉着被子的一角,林藏出聲:“班長,今晚分房吧。我去睡沙發。”
徐白的手指蜷縮起來,又不再動作,僵住了一樣。他說:“沒事,你隻是頭痛,不傳染。”
“我頭痛起來睡姿差,可能睡着睡着一腳給你踢床下了。”
“沒事,我喜歡被你踢到床下。”
“……”
望着林藏的嘴唇開開合合,徐白說:“好了,我睡沙發。”
“嗯。”
徐白抱着枕頭,孤身往外走。剛走出去半步,手腕就被拉住。他轉過頭,笑着打趣道:“怎麼,暴君,你後悔了?”對上的,卻是一雙悲情的雙眸。
“藏兒!”徐白喊。
林藏剛才眼中的神情乍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點了點頭:“嗯。”
“你最近狀态不好。明天去看醫生吧。”
“……再說吧!”林藏半阖眸。
“那我出去了。晚安。”徐白掂了掂枕頭,又把腦袋靠上去,像是進入酣然長夢。
“班長。”林藏又喊。
“嗯?”徐白的臉在枕頭上蹭了兩下。林藏聽見細細碎碎的響聲。
徐白的目光就這麼直愣愣地釘在林藏臉上,見林藏一直不吭聲,他笑了一下,問:“怎麼了?”
“班長,你有過後悔的事麼?”林藏問。
“………………………………………………………………”
很長一段時間,林藏耳邊都沒聽見任何聲音,他一度懷疑自己失聰了,剛把手搭在耳邊,又被徐白的話語定住:
“有過,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