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淮榆出了一身熱汗,若無其事地擡起頭時,衆人已經準備開始玩起真心話大冒險。
桌面正中央擺着個空酒瓶,酒瓶要是轉到誰,那人就得在真心話和大冒險中選一個施行。
很不幸的是,空酒瓶第一輪就轉到了梁淮榆面前。
懷弘新暗罵了自己的右手一句,小心翼翼地問:“梁老師,您是想玩真心話,還是玩大冒險?”
桌下的手并沒有抽回去的意思,反而借着桌簾的遮擋,若有似無地在大腿上輕蹭了一下。
梁淮榆表情未變:“真心話吧。”
他的身份擺在那裡,大家都不敢問什麼過分的問題。在場另一位女演員便随口道:“拍戲期間遇到的最大困難是什麼?”
席間很多人都朝這裡投來了視線,等待着梁淮榆的回答。
梁淮榆把紅酒杯放下,面色不變。
遇到最大的困難?
那想必就是現在了。
盡管被這麼多人注視着,作亂的手卻絲毫沒有收回去的意思。大概是因為對他短暫的停頓不滿,那隻手便曲起手指,隔着布料敲了敲,催促着他給出答案。
“梁老師?怎麼不說話?”杜予旻另一邊手托腮,笑意吟吟地把他望着。
漂亮的鳳眼因為染上了酒色,變得微醺且朦胧,慵懶又随性地放着勾子。
梁淮榆左手邊坐着的演員開玩笑:“這個問題對梁老師來說可能太難回答了,畢竟是拍戲幾乎不NG的男人。”
“也不是。”梁淮榆笑道,“最大的困難應該就是碰上了一隻貓吧。”
大家好奇:“貓?”
梁淮榆說:“對,一隻長得很可愛,爪子卻很利的小貓。每天見我就要喵喵叫,直往人身上鑽,憑着漂亮皮囊賣萌。等你真正要摸它抱它,又頭也不回地走了。”
有人感歎:“嚯,無情貓貓!”
“無情。”梁淮榆的目光滑向了身旁,話裡有話地重複這兩個字。
杜予旻腰背都坐得挺直,面無異狀地給自己斟上一點摻了椰汁的酒,小口小口抿着。
桌下的手卻如同遊蛇,往内深入了一寸,懲罰性地在腹部下方擰了一下。
梁淮榆噙着那抹笑意,穩如泰山。
他左側那名演員卻驚訝:“梁老師,您很熱嗎?額頭上都冒汗了。”
“沒事,可能是被酒熏的。”梁淮榆回答。
左側的人站起身,準備去把中央空調再降低兩度。
他站起來的時候,不小心把桌簾都帶動得往上掀起,隐隐可以透過縫隙瞥見桌下的情景。
那隻手分毫不知收斂,如被困在山壁那日般故技重施,不輕不重地捏了把。
梁淮榆笑意加深,舉着杯子抿了口酒。再放下時,桌簾亦被袖口蹭得落了回去。
左側的演員調低完空調,總算坐回原位。
他并未察覺桌下的異狀,隻是驚覺才短短幾秒的功夫,梁影帝額頭上的汗似乎又多了點。
見衆人都重新落座了,貝思便把方才席間的話題接上了:“貓麼,大多都是傲嬌的生物。多哄哄多寵着,等戒心放下,遲早會給你摸的。”
她家裡就養着兩隻乖巧的布偶,說起這些比較有經驗。
梁淮榆微笑着點頭:“是嗎?我記下了。”
說罷,借着整理袖口的功夫放下手,攥住不安分的熱源,大拇指從那突出的腕骨一直摩挲到指縫裡。
五指被人攥着肆意狎玩,杜予旻蜷了蜷手,目光輕飄飄往這邊一瞥。
梁淮榆被這一眼看得心頭莫名瘙癢,用氣音問:“不怕梁老師真的弄你?”
“有種你來啊。”
杜予旻鳳眼微彎,手指反客為主,在男人寬大火熱的掌心裡充滿暗示性地搔刮了一下,才抽回自己的指尖。
餘溫還停留在掌心裡,制造瘙癢的人卻已經收回目光,再沒往這裡看一眼。
着實應了那句“無情”。
席間的真心話大冒險又玩過兩輪,這回酒瓶子轉到了懷弘新面前。
貝思挑釁道:“前面都是真心話,這回你該選大冒險了吧?”
“大冒險就大冒險呗,誰怕誰?”懷弘新無所謂地說。
“好!”貝思鼓掌,“現在你就出門,随便找個路人,當着他的面大吼三聲‘我是豬’,敢不敢?”
懷弘新受不了一點兒激将法,當即一拍桌子:“成,你給我等着!”
一群年輕人都是愛起哄的性格,鬧哄哄地圍到走廊上看熱鬧。
杜予旻還是第一次玩這種有意思的東西,被貝思拉着袖子,跟着擠進人群當中。
片刻後,懷弘新與包廂門口的侍應生面面相觑。
“客人您好,是有什麼需求嗎?”侍應生問。
懷弘新放不下偶像包袱,聲如蚊讷地嘀咕了一句:“我、我是豬。”
不用貝思開口,已經有人笑嘻嘻地指出:“聲音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