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黑眸的青年莞爾一笑:“不客氣。”
他在車子駛遠後,默不作聲地搜了下宋寬的名字,頁面上跳出的第一條搜索結果,就是瑞恩集團和梁氏在談的新項目。
杜予旻随意往下翻了翻,發現宋家貌似沾了點紅色背景,家族生意做得并不算特别大,但勝在穩紮穩打,根正苗紅,據說從不跟偷稅漏稅、惡性競争、或者品格低劣的企業做生意,姿态拿捏得很高。
杜予旻三兩眼分析完頁面上所有内容,若有所思。
夜風吹來一點兒蛋糕的甜香味道,杜予旻不自覺被勾着往蛋糕店走了幾步。
即将推開門時,卻又不知想到了什麼,被辣到了眼睛般幹嘔出聲。
這邊杜予旻的心情不甚愉悅,那邊,梳着大背頭的田宏富也氣悶至極,一屁股坐到吧台邊上。
“給我随便來點酒。”
不遠處有常混酒吧的熟人調侃:“田少,今天怎麼不去包廂裡泡妞了?”
“泡個頭!”田宏富本來想說自己被人打了,但又感覺這話說出來有傷自己的顔面,便迂回地說,“遇到個沒得手的長發美人。”
他在說出這話時,感覺到吧台另一側有人似乎擡起了頭。
但田宏富并沒有在意,因為熟人正舉着酒杯嘲笑他:“看你老梳這大背頭,被美人嫌棄了吧。”
田宏富避重就輕地說:“你懂啥,那男生一開始也主動握住了我的手好嗎?隻不過後來遇到點狀況攪黃了……”
“你就瞎吹吧!”熟人笑呵呵地說。
田宏富正打算跟他辯論,忽而聽到一旁有人問:“他握住了你哪隻手?”
田宏富轉頭,提出問題的是個穿着禁欲系黑色襯衫的男人。
他以為對方也是在質疑自己的話,便有些不滿地問:“關你屁事?”
對方緊盯着他的雙眼,重複道:“他握住了你哪隻手?”
男人面具下的眼睛黑沉沉的,在酒吧昏黃的光線裡一錯不錯地盯着他。
田宏富有了某種被野獸鎖定的感覺,摸着手臂上炸起的雞皮疙瘩,老老實實回答道:“左手?”
男人抿了口酒沒再說話。
田宏富暗罵了句神經病,繼續跟熟人掰扯自己泡妞泡仔的功績。
-
第二天。
杜予旻剛進化妝室裡,坐在鏡子前的貝思就扭過了頭。
她貼着一張白色的面膜,看了看杜予旻提着包子和油條的手,好奇道:“予旻,你今天怎麼不吃蛋糕了?”
隻要提到“蛋糕”二字,杜予旻就想起了那堆用粉色、肉色奶油制成的東西。
他滿懷怨氣地啃了口包子,說道:“可能是昨天喝了酒,今天不想吃油膩的。”
貝思盯着他手裡的油條,頭上冒出大大的“?”号。
不過說到喝酒,貝思想起了自己早上看過的新聞,随口道:“不過現在去酒吧也得注意安全,聽說昨天城西那邊有個富二代去泡吧,出來之後就被人搶劫了。”
杜予旻啃着包子油條,順便閑聊:“昨天晚上被搶的?”
貝思啧啧:“人和錢倒是都沒事,就是左手在反抗時被劃了老長的口子。我看到了圖片,還怪吓人。”
杜予旻挑起眉:“錢反倒沒被搶走?”
“是啊。”貝思輕笑出聲,“聽說是那個富二代當場吓尿,給劫匪熏走了。”
兩人聊着聊着就過渡到了别的話題,沒把社會新聞給放心上。
杜予旻三兩下啃完了他的包子油條,看小劉在旁邊窸窸窣窣翻找着東西,順口問:“在找什麼?”
“哥,我記得昨天把你的戲服都收好了,但是今天卻丢了隻足袋。”小劉說。
大型劇組通常會配備專業人員,來負責衣物的清洗和保養工作。小劉昨天把戲服送過去清洗,今天再檢查時,卻發現足袋不見了。
杜予旻問:“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它沒的?”
小劉有些羞愧:“我、我沒什麼印象了。”
杜予旻見她恨不得一頭磕死自己,安撫道:“幸好隻是足袋,拍戲應該看不出來。”
小劉憋着眼淚點點頭:“我等會兒再去問問清洗衣物的人。”
于是杜予旻隻穿了一隻襪子上場拍戲。
到了午休時間,杜予旻看到小劉垂頭喪氣地走了過來。
他心中有所預感:“還是沒找到?”
“沒有。”小劉沮喪地搖頭,“我問了一圈,大家都說沒看到。”
好端端的,一隻足袋會丢到哪裡呢?
杜予旻眯眼看着不遠處的保姆車,沒有作聲。
小劉以為他生氣了,有些惶惶地道歉:“哥,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粗心,所以才……”
“不怪你。”杜予旻突然站起身,囑咐道,“你先吃飯。”
小劉擦着眼淚問:“那、那你呢?”
“我去拿回我的足袋。”杜予旻面無表情地說。
在小劉懵逼的視線中,杜予旻走到了那輛保姆車前,指節不客氣地扣動車窗。
車窗緩緩降下,梁淮榆半靠在窗前,懶散地揚起眉,悠悠地開腔:“雲逸找我有事?”
杜予旻冷笑着沖他伸出手:“還給我,死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