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跑過來的是巡邏的保安。
他們見到掉進池子裡的兩個小孩,心髒猛地一跳,趕緊去把兩人都撈了起來。
等到杜予旻和梁淮榆找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渾身濕淋淋的兩個孩子。
豁牙小孩的姑姑也來了,此刻正把侄子摟在懷裡,難免怨恨地指桑罵槐:
“帶小朋友出來散散心,怎麼還遇到這種晦氣事了呢?果然是缺管教,哥哥狠毒,妹妹也好不到哪去。”
梁淮榆緩緩地揚唇笑了。
還不等他說什麼,杜予旻就皺了皺眉:“當着小孩的面說這種話就很有教養?”
梁笑笑本來還冷着臉,死死盯着被人抱在懷裡的豁牙小孩。當聽見杜予旻的聲音之後,她迅速擡起頭:“哥哥!”
這聲喊得比叫自己親哥還甜。
梁淮榆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
豁牙小孩的姑姑被人怼了一句,剛準備反駁,就瞥見了杜予旻身旁站着的男人。
她臉色一白,變成了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梁淮榆問:“怎麼回事?”
問的是兩個掉進水中的孩子。
那個豁牙小孩已經被吓破了膽子,此刻面對梁淮榆的問題,隻顧着一個勁兒發着抖。
梁笑笑露出了可憐巴巴的表情:“他說我是有媽生沒媽養的掃把星,我跟他打架,一起掉水了。”
梁淮榆掃了眼自己的妹妹,不置可否。
畢竟梁笑笑這些手段都是他當年玩剩下的。
估計被罵了是真,但打架掉水裡是假。豁牙小孩八成就是被梁笑笑推下去的。
杜予旻摸了摸梁笑笑的腦袋,沖着對面的人嘲諷:“當真是好管教。”
那位豁牙小孩明顯想辯駁兩句,但他剛張開嘴,便觸到了梁笑笑陰冷的神情。
他縮了縮脖子,趕緊又把嘴給閉上。
豁牙小孩的姑姑也自知理虧,妄圖小事化了:“看來就是小孩子不懂事吵兩句嘴。”
“哦?”梁淮榆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我看你們倆都罵得挺順口,應該平時挺多積怨吧。”
豁牙小孩的姑姑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不敢,是我們這邊買通稿不厚道,都是我們咎由自取的。”
梁淮榆定定地看了他們半晌,直到将那女人的冷汗都看出來了,他才懶懶地揮手放行。
結果一回頭,親妹已經哭哭啼啼地撲進了長發青年的懷中。
梁淮榆:“……”
他沒什麼表情地盯着兩人。
上完床都可以毫不留情把他蹬開的青年,對小孩子卻滿是耐心。
他神色溫柔地拍着梁笑笑的肩膀,即便女孩嚎出了鼻涕眼淚,也沒露出什麼嫌棄的表情。
“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可以橫踢肘擊,踹腿跪沖,攻其下盤。如果打不過,一定要記得找……你哥。不然你看看,今天的情況多危險呀。”青年溫聲教導。
梁笑笑就賴在對方懷裡,依戀地蹭了蹭:“我都記住了,哥哥。”
演技假得要命。
哭腔也難聽。
杜予旻怎麼會相信這種拙劣的表演。
梁淮榆還惦記着方才被妹妹一聲嚎啕打斷的吻,此刻便越發面色不善。
梁笑笑似乎感覺到了從這邊傳遞而來的黑沉氣壓。
她探出半個腦袋,看到親哥皮笑肉不笑地做口型:“他隻能我抱,滾出來。”
梁笑笑裝作沒有看懂。
梁淮榆冷笑着往前邁了一步,決定動手把梁笑笑從青年懷中提溜出來。
但他的靠近卻引起杜予旻的警惕。
青年側過頭,懶洋洋地說:“妹妹在這裡,梁老師還想耍流氓?”
梁淮榆臉上青黑二色交替,好不精彩。
梁笑笑第一次看見對方吃癟,差點兒沒憋住笑。但她也不敢把親哥這變态得罪太死了,隻能乖乖地從杜予旻懷中出來。
站定在親哥身旁時,梁笑笑用氣音怼道:“占有欲這麼強,你有本事把予旻哥哥追到手啊。”
梁淮榆一頓,煩躁地給了她一個爆栗:“多管閑事,誰說我要追他。”
杜予旻似有所覺地擡起眼:“梁老師剛剛說什麼?”
梁淮榆痞痞地勾唇:“沒什麼。”
梁笑笑掩唇看着兩人的互動,搖頭晃腦地歎了口氣。
哥哥真是嘴硬。
心思細膩的小朋友比她哥先一步意識到,身處在黑暗當中的生物,天生就是容易被光亮所吸引的。
就像每一座孤島都渴望與恬靜的海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