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凡有點奇怪,“最近啊,你不是和我要了肖磊那幾個人的聯系方式嗎?”
“哦,沒有,偶爾會聯系,最近沒有。”方明安幹脆說道,“我早就有肖磊的聯系方式,和你要隻是在跟你套近乎而已。”
徐思凡:“……”她就不該說話的,這話她應該怎麼接?
恰好這時服務員進來上菜,幫徐思凡緩解了一下。
方明安拿起一個小碗,邊盛邊和徐思凡介紹:“這個是酒釀元宵,我覺得還不錯,之前和我同事吃過一回,他不太喜歡,說有股怪味。你嘗一下。”
徐思凡看着面前這個白瓷碗,上面淺淺漂浮着一層桂花,粉紅色的液體中夾雜着顆顆小元宵,看上去還不錯。
不過,“吃完這個還能開車嗎?”
“咳咳,”方明安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個問題給問到了,咳嗽了兩聲,拽過一旁的紙巾從裡面抽了兩張,“可以,他沒有放多少酒精。”
徐思凡估計也是,但還是問一下比較保險。
徐思凡用勺子盛了一口放在口中,口感有點像稀釋了的果凍,有一股淡淡的酸,算不上好吃,但也不難吃。徐思凡又吃了一口,便将勺子放下了。
“不喜歡?”方明安問。
徐思凡否認:“沒,還不錯,我想放涼了再吃。”
徐思凡吃過酒釀丸子,感覺和那個差不多,她一般喜歡涼着吃。
方明安點點頭,随後問道:“那你覺得我怎麼樣?”
徐思凡緩緩轉頭,“什麼怎麼樣?”她面上鎮靜,心髒卻突然加快了跳動的速度。
是她想的那樣嗎?
“我現在是臨蕪大學附屬醫院胸外科的副主任醫師,以後應該還有機會再升,工作穩定,存款有三十多萬,不多,但基本的生活保障沒有問題。身體方面的話,我去年才做過體檢,各項指标都正常,什麼病都沒有,之前也沒有交過任何女朋友。性格方面,我偶爾可能會發個瘋,但你放心,絕對不是家暴那種,就是偶爾有點沖動,像那天晚上的那通電話一樣,我以後會克制自己,不再做出格的事。至于家庭方面,你就更不用擔心,我們家現在就我和我媽,她不在這邊和我住,也不會幹涉我的感情和生活,以後在一起了,你願意和我一起去看她就去,不去也沒關系,她有自己的生活,不在乎這個。”
方明安一大段話說完,就靜靜地等着徐思凡的回應。
“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麼?”心髒仍在快速跳動。都是這樣的,徐思凡想,這樣的情況下,都會緊張的,她這屬于正常反應。
“我想知道,我的這些條件,做你男朋友夠不夠格。”
又來了,這種毫不掩飾的直白的話,這種讓徐思凡無法招架的話。
“不是吃飯嗎,怎麼說起這個?”徐思凡盡可能地想把話題引向正常,否則她怕自己心跳過速,被人瞧出端倪。
“吃飯是要吃的,但我不想隻和你吃飯,我想從臨蕪見你的第一面你就覺察出來了,我對你是有意靠近,之前因為不确定你有沒有男朋友,所以隻能在微信上和你聊幾句。現在知道了你沒有,我不想坐以待斃,我很喜歡你徐思凡,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徐思凡看不見自己的神情,但她知道自己的臉一定紅了,否則不可能這麼熱。方明安到底是怎麼回事,被附體了嗎?
“你上次說,成年人之間要保留臉面和分寸,可我覺得在這種事情上,臉面和分寸還在的人,隻能說明他不夠喜歡和堅定,真的喜歡的話,沒追到才是真的丢臉。”
“我能問一下嗎?”徐思凡突然打斷方明安。
方明安看向她,很溫柔,“你想問什麼?”
“在咱們這個年紀,已經有了工作和穩定的收入。這個階段還在單身的人,想必并不會把愛情當作必需品。相反,很多人認為是累贅,是負擔,因為那會給你徒增痛苦。你不是這樣認為的嗎?”
徐思凡被方明安突然傳過來的球打昏了頭腦,但她有自己的方案和底線,她在逐漸找回理智。
“并沒有。我直到現在還是單身,是因為沒有等到我想要的那個人。愛情或許真的不是必需品,但人是,最起碼對我是這樣。”
這是什麼意思?方明安的意思是,她是那個必需品?
沒給徐思凡想明白的時間,方明安就問道:“所以,這就是你一直躲我的理由?覺得身邊多一個人來說對你是累贅和負擔,會給你增加痛苦?”
徐思凡不明白,自己到底何時躲過他,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微信上的聊天她也一句句回了,請吃飯她也來了,這還能算躲嗎?方明安真的不是在污蔑嗎?
“我沒有躲你。”至于後半句,那的确是徐思凡心裡所想。
“好吧,你說沒有便沒有。那你要不要和我試試?我無法保證不成為你的累贅和負擔,因為男女朋友之間肯定要互幫互助,我估計會麻煩你。但我絕不會給你增加痛苦,如果你感到難受或傷心的話,就告訴我,我會注意。但你不能在什麼都沒開始前就給自己壓力,認為愛情都是鬼扯的東西,我還是,我還是很想和你好好談場戀愛的。”
三十多歲的人說要好好談場戀愛,方明安也不是鋼鐵做的,也會不好意思。他局促地動了動身子,假裝自然地給徐思凡夾了一個蝦,其實耳朵尖已經泛了紅。桌上的菜早已經上齊,都已經溫涼了。
後半程兩人安靜吃飯,偶爾傳來碗盤碰撞的脆響。徐思凡沒有給出回應,但方明安覺得這已經夠了,因為她沒有拒絕,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