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牢離國王居住的主殿很遠,凱伊琳娜走了許久才走到主路。也不知道是不是頭部失血的緣故,她總覺得自己的身體弱的可憐,于是暗自下決定,一定要盡快的養好身體才行。不過眼下,她有件事還沒做完。
離主殿還有差不多五十步的距離時,她提起自己的裙擺,做出驚慌的模樣,在衆多的護衛和仆從的注視下,匆匆的跑了進去。剛跑上二樓,就撞上了從國王會客廳内出來的勒爾先生。
“公主殿下?您這是?”勒爾先生定了神,趕忙将人攔住。
凱伊琳娜喘着氣,良久後才緩和了過來,悲傷和恐懼在臉上展現,“我想見一見父王。”
勒爾看了看身後跟上來的安妮,見她也是一副憂愁的樣子,于是輕聲詢問道:“殿下,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我去了監牢,”凱伊琳娜語無倫次的說道:“我見了貝娅,從她嘴裡得知了一個讓我不敢相信的事情。”
勒爾先生蹙起了眉頭,歎息道:“殿下稍等,我先去向國王禀報。”
過了一會後,凱伊琳娜才得到允許進入國王的會客廳。她的父親正坐在位置上微笑又和藹的看着她。
凱伊琳娜一進來,淚水就從眼中打轉,但還是沒有忘記行禮。
國王溫和的讓她走到自己的身旁,慈愛的詢問:“我的女兒,這是怎麼了?”
凱伊琳娜回答:“父親,我去監牢見了貝娅,我的女仆。我試探她,故意說還記得那天是她推我滾下的樓梯。”
“嗯,所以呢?”國王不急不緩的催促道。
“她沒有反駁。”凱伊琳娜苦笑着回答:“父親,她沒有反駁,所以真是她推了我。”
“那她還有沒有說什麼?”
凱伊琳娜緩緩搖了搖頭:“她說是有人指使她做的,可是,她不敢說那個人是誰。父親,你說,究竟是誰要害我呢?”
“沒有說?”國王蹙起眉頭,顯然對事情的發展很不滿意。
“是的,父親。”凱伊琳娜抽噎道:“她推了我,所以我不肯救她,于是她怒罵我是魔鬼。”
國王的眉頭皺的更加厲害了,舉起手來重重的砸了砸面前的桌子,憤怒的說道:“動刑,一定要讓她将背後的主使吐出來。”
話音剛落,會客廳的大門響動了起來,在凱伊琳娜的注視下,勒爾先生從門後進來禀報道:“國王,王後來此請求見您。”
很快,穿着靓麗的王後歐尼亞·博林帶着侍女從樓道内走了進來。這位王後出自鄰國意爾蘭,是當今意爾蘭國國王的親妹妹,嫁到奧維王國已經許多年了。随着國王逐漸老邁,她的野心也越來越膨脹。
王後行了禮後,滿是一副關心的樣子對凱伊琳娜說道:“我可憐的女兒,聽說你受到了驚吓,匆匆跑到主殿。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你的女仆沒有照顧好你嗎?”
這樣的誇張的聲音極其的做作和虛假,凱伊琳娜低下頭去故作害怕的緩緩搖了搖頭,出聲道:“我剛剛去了監牢。”
“監牢陰冷潮濕,裡頭還有老鼠,那不是一個公主該去的地方。”王後和善的說道,隻是言語中依舊透漏着些許的冷意,“好了,你頭上還有傷,快和你的女仆回去吧。一會我讓醫生去看你。”
“王後,凱伊琳娜可能受到了暗害。”國王打斷了她的吩咐,沉聲說道。
“這怎麼可能?”王後下意識的反駁,但立馬轉變了口徑,“是不是女仆心存怨恨所以才會這樣報複?”
她的視線略到凱伊琳娜的身上,好似替她打抱不平一般,“不過既然敢這樣做,一定要嚴加處置。凱伊琳娜,我一定替你好好的處置她。”
這一番話下來,倒是将她自己摘的幹幹淨淨了。
凱伊琳娜笑了笑,不曾回話。國王也眯起了眼眸看向一旁的王後,而王後毫不畏懼的直立着身子,任由國王打量。
就在此時,一位不速之客到訪了。監獄官在勒爾的引領下進來,回禀道:“國王,公主殿下的女仆貝娅撞牆自殺了。”
凱伊琳娜恰當的露出一絲恐懼,驚呼道:“怎麼可能?”她看向國王,欲言又止:“父王......”
王後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喜色,在國王沉默的注視下朝監獄官開口,“不過是個女仆,扔出去吧。”
國王眼皮耷拉下去,再次擡起來後對凱伊琳娜說道:“這些年來,我對你太過疏忽了。不如從寶石塔那邊搬出來,就搬到左殿吧,離我近些。”
凱伊琳娜行禮緻謝:“好的,父王。”
出了會客廳,王後先一步離開,不過走之前,她意有所指的說道:“誰也不知道命運的走向,也許進一步是幸運,但下一步就是陷阱。你說是嗎?”
陽光從窗外照射在王後的頭發上,她擁有一頭深棕偏褐的發絲,不過在屋内的時候棕紅色不是很明顯,隻展現出貴族的黑色。但是此刻,那發絲上的紅色在陽光下極其的奪目,在這樣的顔色下,王後剛剛還算溫和慈善的面龐突然變的淩厲陡峻起來。
凱伊琳娜并沒有被這兩句話吓退,隻是略微屈膝行禮恭送王後離開。在走下樓梯,來到一樓時,她不自覺的向二樓望去,她的父親不是說病重嗎?可是她可一點都不覺得他有任何病重的迹象。
而且,左殿不是曾經二王子居住的地方嗎?算算日子,二王子維德死後還不足七天。
啧,兒子頭七還沒過就迫不及待的将他曾經居住的樓閣收拾出來給她住?可真是一位愛護子嗣的父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