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吓了一跳,就連一旁的艾利奧斯都免不得露出驚異的神情。
凱伊琳娜将手中的劍扔在了地上,離倒下的屍體遠了幾步,銳利的目光掃視着面前所有人。
“是誰,給予你們俸祿。又是誰給予你們賞賜。你們身上穿的,平日用的,都是誰給的?”
嚴厲的質問聲響徹前院。
“今天,我教你們一件事。”她伸手直指咽氣的拉德,沉聲道:“下場,這就是背叛者的下場!”
凱伊琳娜發洩完了心中的怒火,話音突然一變,又開始講明道理:“島上的事情一旦宣揚出去,你們誰也跑不了。你們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好不了。所以時時刻刻閉緊你們的嘴巴,時時刻刻提醒别人閉緊嘴巴。明白嗎?”
面對陰沉的、戾氣叢生的公主的質問,前院久久無人敢應。
地面上,鮮紅的血液河流一般的湧動着,将地上半數的金币染的通紅。
“将拉德的屍體拖出去,找個高的地方挂起來,以儆效尤。”凱伊琳娜高昂的擡起頭,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沖艾利奧斯說道,“行了,命人将地上的金币收起來,帶着下面的人回去吧。”
說完這些,她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城堡。
城堡内,麗芙趕忙将銅盆端了過來。她在凱伊琳娜出手殺人那一刻就趕忙返回了屋内,準備了溫水。
凱伊琳娜坐在坐榻上,厭惡的看向自己沾染鮮血的手,出言道:“可惡的東西,髒了本宮的手。”
麗芙小心翼翼的拿起沾了溫水的帕子給她擦拭手臂,輕聲道:“殿下,您又何必親自動手呢?隻要您一聲令下,多的是人想砍掉他的頭。”
溫水劃過冷掉的血迹,血液仿佛又活了起來,鐵鏽味四處彌漫。
凱伊琳娜實在是厭惡自己能聞到這種氣味,扭過頭,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直接将沾染了血液的長袖劃爛撕了下來。
良久後,她才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喜歡手刃背叛。如果沒做到,會很不高興。”
麗芙聽見了答案,沉默了下來。
胳膊上的血漬被洗幹淨了,隻是這樣還不夠。
凱伊琳娜看着自己裙子上細小的血迹蹙起了眉頭,擡腿上樓換下了衣裳,出來後正巧看見艾利奧斯。
她将手上的裙子扔到了地上,對麗芙道:“不要的衣服,燒掉。”然後點了點艾利奧斯說道:“跟我上二樓會議廳。”
會議廳是仿照王座廳做的,可容納幾十個人同時存在。會議廳的最前方是屬于她的座位,紅杉木制作而成的座椅,兩側的扶手包裹了黃金,座椅的四個腳雕刻了四頭獅子。
她徑直的來到會議廳最前方,坐在了寶座上,看向下方還在站着的艾利奧斯,眯起了眼睛:“怎麼,在這裡呆久了忘記怎麼行禮了嗎?”
艾利奧斯回過神來,單膝跪地,仿若俯首稱臣。
“我不會在這裡呆太久,所以有些很重要的事今天直接跟你講。”凱伊琳娜說道:“親衛們本就分了三隊,你留一隊,剩下的我會帶走。另外,每一個月島上的隊伍回首都,由下一個隊的人接替。這些人平日裡幫你看守并訓練奴隸,晚上住在府邸看守宅院。”
艾利奧斯沉聲說是。
凱伊琳娜繼續說道:“盡快将訓練場建造好,然後将奴隸分隊管理,山谷南面和北面都有湖泊,就在湖泊附近開墾荒田。在冬日來臨前,能開墾多少就多少,每個人開墾了多少土地都要有個記錄。”
“跟奴隸們說,開墾的土地會有一部分分給他們,将來土地上的産出,我會以按正常的價格回購,充當他們的口糧。”
想了想,暫且沒有什麼吩咐了,于是說道:“如果發生了處理不了的事情盡快派人通知我。”
艾利奧斯的嘴角不再緊繃,緩和了下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很高興。
凱伊琳娜說道:“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艾利奧斯想了想回答:“冬天快到了,奴隸們缺少過冬的物資。”
這确實是個問題。
凱伊琳娜眼眸微轉,幾乎下一秒就想到了方案。
“開荒的雜草、樹木可以用作柴火。另外,有些漁民養了羊,讓麗芙去跟漁民談,生産出的羊毛直接賣到府邸。缺的布匹拜托漁民分批分人去各個地方買回來。再不夠,去跟赫拉說,拜托瑞安公爵家暗中買齊送過來。”
她歎息了一聲,“府邸已經建好,除了來這裡送糧食和金币,瑞安家已經沒有了其他上島的理由。所以你要想好需要的物資,提前列好單子。”
艾利奧斯重重的點了點頭。
正事說完,凱伊琳娜略歪了歪身子,依靠着扶手挑眉笑着看他:“拉德的慘狀你也看到了。艾利奧斯,有什麼感想嗎?”
艾利奧斯的眼眸微凜,腦海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剛剛的情形。
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展露着兇狠的模樣,親手殺死背叛自己的人。鮮血和長裙,背叛和劍刃。
“我沒有想到殿下會選擇親自動手。”他說,言語頓了頓擡起頭來,眼眸中的情緒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一開始很驚奇,但現在想想,并不意外。”
這算什麼。她從一個奴隸的眼裡看到了贊揚嗎?
凱伊琳娜笑了起來,站起身,來到他的身邊,蹲下,同他對視:“艾利奧斯,我希望,将來你不會有這麼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