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初慢吞吞的把嘴裡的飯咽下去,然後放好筷子,一臉認真的看着許知望,說:“我也不知道。”
結果就是挨了許知望一拳,許知望決定不跟她講話了,任沈霁初怎麼彌補也沒用。
“我是真不知道!”沈霁初哀嚎。
許知望已經先走了,青陽趕緊把桌上的食盒收拾好,在沈霁初注意到她之前,追上了許知望。
下午夫子果然說到了她昨日留的問題,她也不重複問題,竟直接要抽人回答,要是上輩子,許知望是不擔心的,這個時間,人容易困乏,她一般已經睡着了。
此時她低着頭,避免和夫子對視上被叫了起來。
那夫子在課室内看了一圈,直接叫了沈霁初,而沈霁初确實如她講的那般,不知道問題是什麼,許知望内心狠狠的出了一口氣,但表面上還是縮着腦袋降低存在感。
沈霁初沒有回答上來,于是她又叫了兩個同學,其中一個是林羨疏,禦史大夫的女兒,為人正直,上輩子在大理寺任職,很受世人喜歡,她最看不過許知望以前那副吊兒郎當,不務正業的樣子了,但兩人幾乎是零交集。
平日裡的好學生今日不知是怎麼了,竟也沒答不上來,許知望想着,思緒也飄遠了,竟放松了警惕,直到腦海裡響起了:【用剩菜喂雞:加一貫銅錢】
許知望一驚,擡頭就與那夫子對視上了,課室内已經站着好幾個人了,個個低着頭,許知望掃了一眼,下一秒,果然被叫起來了。
她苦着一張臉看向青陽,青陽搖了頭,表示愛莫能助,沈霁初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結果就是幾人排排站在後排聽了一下午的課,并被罰了抄書。
站在後排的沈霁初還不安分,總是想拉着許知望說話,被林羨疏瞪了一眼才老實。
林羨疏此人,長相銳利,眼尾微微上揚,三白眼讓她看起來更加具有距離感。
那抄書的活,站在後排的不少人都是直接推給了侍女,許知望見放學時還早,便留了下來,在課室裡抄書。
此時,課時内安安靜靜的,僅有少數人在裡面,沈霁初今日約了曲琉去摘果子,一放學就跑了,獨留她的侍女在課室裡幫她抄書,而林羨疏卻還在。
許知望看着對方的背影,她記得上輩子許家出事時,她曾在相府門口與對方遙遙相望,那時她覺得對方是來看她笑話的,可此刻回想起來,那眼神情緒複雜得很。
許知望記得,那之後不久,林羨疏就是被革職了,那天,她身着便服,見許知望扶着白錦煜離開相府,上前了幾步,被許知望惡語勸退了。
那時新帝為了穩固地位,慢慢架空了幾個大家族,扶持她的自己的親信,無論是中立黨派或是太女黨派,在之後的幾年都慢慢被移除朝堂。
太女品學兼優,深得當今陛下的喜愛,二皇女智勇雙全,野心勃勃,成年後便被聖上派守邊疆。
許知望盯着人看久了,被對方察覺,林羨疏轉頭看到許知望親自坐在課室裡,手上還拿着筆,有些驚訝,許知望被發現後便底下了頭,假裝在認真抄書。
抄書這個活許知望不抗拒,她會邊抄邊發呆。
等天快黑了,許知望也沒抄完,青陽提議帶回去抄,晚些路不好走。
到家時,白藏還是躺在那張搖椅上,今日在看許知望的話本,見許知望回來,先是将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圈,見她沒事,隻是袖口沾染了些墨水,這才放下了書。
“你終于回來了,我要餓死了。”他抱怨道。
許知望說他們可以先吃,但兩人都像沒有沒聽到。
“小姐,今日将剩飯菜拿去給李奶奶,她送了咱們一些菜。”言也說道。
他今日從白藏嘴裡知道了,原來許小姐并不闊綽,那生活是得好好打算。
許知望不知道她昨日随口說的話會帶來這麼大影響,即使許意凡限制了她每月的生活費,救那白藏獲得的一百兩黃金也可用許久了,但是大家不知道。
白藏提議:“要不然咱們也養幾隻□□!”
許知望看着他,很想說等他傷好了就可以離開了,養什麼雞,而且許知望想象了一下,到時候雞在院子裡拉屎,雞屎混着落葉或杏花……
“不行!”她果斷拒絕。
上輩子她是吃了不少苦,能吃苦,不怕苦,不代表要吃苦。
白藏被拒絕了也不傷心,他接着提議:“那在院子裡種些菜呢?”
“你不許提議了,傷好了就趕緊回家去。”許知望說。
白藏撅着嘴,不說話了。
青陽一直都希望許知望能将白藏早些送走,若是被主君或者家主知道了,免不了要對她一番拷問。
何況白藏說他失憶了,可那也隻是他說,醫師都診斷不出來,若他是壞人……
青陽越想越覺得危險,看白藏的眼神也有些埋怨起來。
今日許知望可沒閑情和白藏聊天,她還有一半沒抄完。
許知望的書房就在她的卧室旁邊,青陽提出要幫忙,被她拒絕了,此刻點着燈火埋頭苦抄,那字體飄逸,原就潦草,此時更是難以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