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她們幾乎是直走,沒有遇到分岔路口,而此時她們面前有兩條路,兩條都不眼熟。
許知望擡頭想看看客棧高處的方向,看完後,她指着左邊那條路,因為前幾次迷路的經驗,她有些不确定,還是謹慎的詢問青陽:“是左邊這條嗎?”
青陽擡手擋了擋陽光,眯着眼睛看了一會,點了點。
兩人意見一緻,便一同走上了左邊的那條路。
一路上,眼前的景象越來越陌生,許知望二人知曉自己走錯了路,但并沒有想要往回走的想法,前方的景象像是與清夢鎮的表面割裂了開來。
從她們進入清夢鎮開始,所見的樓房皆是寬敞明亮,外表并沒有太多風吹日曬的痕迹,而此時入目的房屋,牆體的裂縫幾乎覆蓋了一整間屋子,樓房低矮,地面上雜草叢生,越往裡走,越能看到喝得爛醉躺在地上的人,她們蓬頭垢面,見到許知望這種光鮮亮麗的人,手邊能摸到的東西盡數砸了過來,似是想拉許知望下水。
一路上,兩人閃閃躲躲,被這條看不到盡頭的道路驚得怔住了。
在防備不及的情況下,一個散發着臭味的物體向許知望襲來,那東西正正砸到了她的肩膀,淺色的衣服上立馬出現了一團黑黑的污垢,散發着臭味。
兩人低頭一看,那東西圓溜溜的一團,看不出是什麼。
“那是一個在水溝裡滾過的饅頭。”右邊傳來一陣女聲。
兩人側頭看去,就見一身着紅白相間錦袍的女子正雙手環胸,微微靠在牆壁上,她從許知望二人踏入這裡開始就注意到她們了。
兩個直立行走的人,在這裡很難不被注意到。
“你是什麼人?”許知望問道。
在得知腳下的東西是個饅頭後,她越看越惡心,伸腳踢了出去,她絲毫不當心會砸到别人,如果砸到了,她應當會拍手叫好,那饅頭以一個特殊的軌迹,嚯的一聲砸到了不遠處一個張着嘴的人嘴裡。
許知望與青陽同時瞪大了眼睛,二人低頭看了眼許知望的腳,青陽輕輕舉起手,輕輕鼓掌。
“娘子好身手!”那女子誇贊道,“剛剛就是她扔的你。”
那咬到惡臭饅頭的人,白眼一翻倒了下去。
“她不會死了吧?”青陽驚訝道,随即又覺得此人拿這種惡心的東西扔許知望,死了也是罪有應得。
“死不了,她們百毒不侵呢。”那女子嘲諷道。
她往前走了幾步,靠近許知望二人一些,在許知望警惕的目光下,很有分寸的停在了距離許知望兩臂遠的地方。
“我叫徐星,前幾年剛搬到清夢鎮的。”她自我介紹道,随後她将目光移到許知望臉上,等着許知望介紹自己。
“許知望。”許知望說道。
她點了點頭,轉頭看了看四周,疑惑道:“你怎麼會到這來?”
許知望見對方沒有惡意,才将自己迷路的事說與對方聽。
徐星笑了一下,詢問許知望住哪:“我送你回去。”
對方願意幫忙,許知望感激不盡,答應給她一些報酬。
“诶!你這就客氣了哈,你是我在清夢鎮少見的清醒的人,我心甘情願送你回去。”徐星不滿道。
得知許知望住在醉香居,她立馬起身帶路。
“你們是來做什麼的?若是路過,還是趁早離開的好。”徐星為人坦率,她見許知望和眼緣,便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問許知望,“那醉香居老闆有沒有向你們推薦過她的酒。”
“你們是不是沒喝?最好别喝,這清夢鎮的酒會使人上瘾,喝了就很難停下來了。”徐星說道。
聽完她的話,許知望與青陽皆是松了一口氣,好在沒喝。
“那你為何沒事?”許知望見她不像是對酒上瘾的樣子。
徐星自豪道:“我一喝酒便起紅疹,這才逃過了一劫。”
她指了指身後那些醉倒在路邊的人說:“她們就是酒水上瘾的最好例子,别不信我。”
“這酒烈得很,幾乎沒有人能在它面前保持清醒,而且酒醒後啊,還經常會覺得口渴難耐,喝水解決不了,旁人大約會勸喝些酒,喝了就完蛋了,那酒像有鈎子一樣勾人心魄,最後的結果就與身後的人沒有什麼兩樣。”徐星邊走邊解釋。
許知望口渴的原因總算是找到了,真是那酒搞的鬼。
轉出一個路口,徐星指了指前邊的路,說道:“直走很快就能回到客棧了,我就不去啦。”
她揮了揮手與許知望兩人道别,完全不給許知望挽留的機會,在許知望開口之前,她跑了起來,很快消失在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