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鑼聲響起,衆人從床上驚起,匆匆收拾停當,衆人便來到校場。
賀應渠是第一個到的。
衆人迷蒙之際,章赫的聲音仿佛從地獄下傳來一樣,“負重訓練,繞山兩圈,一炷香為限,做不到者,不許吃飯。”
“啊?怎麼今天就兩圈了!”
章赫卻不再言語,也未曾看他們一眼,一旁的鑼聲響起,香也燃了起來。
賀應渠已經穿好甲胄,鑼聲響起便同方塘等人跑了出去,愣住的衆人慌亂地穿好甲胄,急匆匆地随着大部隊跑遠了。
天蒙蒙亮,微露結霜,衆人腳步一緻,向山而奔。
爬上山,昨日被堵的路已經疏通開,賀應渠随着大部隊下了山頭,從軍營出發,自前山攀爬,至後山而歸,一圈還未用到半柱香的時間。衆人三三成行,整齊地分成三列。
衆人都在規定的時間内完成了訓練,賀應渠心下卻是不解,昨日還有許多人連一圈都不見跑下來,今日卻能跑完兩圈,難不成章家真的有什麼練兵的獨門方法?
衆人歸來後稍作休整,便被吩咐道去吃早飯。
吃完早膳後,又被安排到靶場。
一旁的嶽至走了過來,“今日又要練習射箭了。”
賀應渠望着他一臉開心的模樣,十分不解,這人是真的喜歡練箭。
嶽至在一旁開心地活動筋骨,想着好好在衆人面前露一手,一旁的章赫卻吩咐道,“今日練習射箭。”
衆人摩拳擦掌。
“不過,不是用這個箭靶。”章赫示意,立刻有人端上來一個實木架子,架子上用麻繩吊了一枚銅錢。架子放穩之後,立刻有士兵立在三十步開外,拿出一支箭。士兵拉開弓,“嗖”的一聲,羽箭穿過了銅錢的錢眼。
一時間衆人呆若木雞。
這誰能做得到啊?
“将……将軍,若是射不中呢?”一個人結巴道。
章赫輕輕掃了他一眼,似是在說,這還用問?
衆人苦不堪言,看來又要練到夜裡了。
“若是射不中者,下午負重訓練。”
衆人松了一口氣,比起射箭,負重前行簡單多了。
每人五隻箭,五次機會。
方塘擡眼望向賀應渠的方向,賀應渠背對着方塘,方塘隻能看見賀應渠的背影,看不清她的神色。
輪到賀應渠的時候,營中已有大半的人射完了箭,通過者不過二成。
賀應渠接過箭,今日的箭比昨日的箭更加輕巧,箭的尺寸與重量也會影響射箭的準度,羽箭通體漆黑油量,尾部綴着白色的羽毛,小巧别緻。
但是賀應渠卻并不熟悉這隻羽箭的威力。
賀應渠拉開弓,“铛”的一聲,羽箭擊中了銅錢。
賀應渠拿起第二支箭,拉滿了弓,“铛”的一聲,羽箭又擊中了銅錢。
直到第四支,賀應渠依舊拉滿了弓,“铛”的一聲,卻是銅錢碎掉的聲音。
衆人望着賀應渠手中的箭,瑟瑟發抖,她這殺人的氣勢不言而喻。
賀應渠不理衆人,拿出最後一支箭,拉滿了弓,她依舊看不清錢眼的位置,隻有一個模糊的影子,但是射箭,從來都不單單隻靠能看見靶心。更要協調好自己射箭的姿勢,以及對箭的掌控。
隻要賀應渠能望見靶子,阻擋賀應渠射中靶心的便不會是她看不清這一事實。
她才沒有心魔。
“嗖”的一聲,勢如破竹,羽箭自錢眼的位置穿過,狠狠地釘在後方的靶心上。
衆人呆呆地望着賀應渠,靶場上靜得可怕。衆人昨日都見到賀應渠是最後一個射中八環的人,怎麼今日都能射中錢眼了呢?
章家的軍營真是卧虎藏龍啊!
嶽至一臉崇拜地望着賀應渠,“阿渠,教我這個,這個看起來好酷。”
……
該教的她昨日都教了。
嶽至一臉苦相,他才不相信是天賦的問題,一定是他練的次數不夠多!
賀應渠走到一旁,将位置讓給他人,轉眼,往前方塘跟了過來。
賀應渠揚起下巴。
方塘對她贊許地點了點頭。
賀應渠舉起右手,翹起大拇指,另四隻手握成拳,“下次誇我的話,這樣誇。”
方塘學着賀應渠的動作,“這是……什麼姿勢。”
“涼州人用來誇人的動作,從羌人那邊傳過來的。”
方塘慢慢地做出這個動作,賀應渠豎起拇指,舉到方塘面前,方塘也同也擡起手。賀應渠碰了一下方塘的手指,似是從未見過如此的誇人方式,方塘悶悶地笑出了聲。
賀應渠一臉疑惑,“你笑什麼?”
方塘并不答話,依舊悶悶地笑着,賀應渠心中翻了個白眼,這個上京土包子,連這都沒見過。
賀應渠與方塘二人笑着打鬧,沒有看見不遠處的另一棵樹下,有雙眼睛一直在盯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