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球,賀應渠還是踢過了風流眼。内心一片欣喜,她有機會赢了。
“阿渠果真是最厲害的!”
賀應渠撓撓頭,無論自己做什麼,嶽至都十分捧場,賀應渠謝不過來,頗有些難為情。
五人圍在球架前,“這才練了一個時辰,為時尚早,”嶽至略做思考,“不若我們五人踢一局如何?”衆人當然沒有異議,嶽至故作疲倦,“給阿渠傳了一夜的球,甚是疲憊,我便做一次校正,你們四人踢罷。”
四人站在一處,賀應渠與方塘二人似是粘在一起般,便由着他二人一隊了。
“如此,便還是不踢球頭罷。”衆人點頭,嶽至示意,石勒發球。
方塘給賀應渠打手勢,接過球後,将球傳給賀應渠,賀應渠跳起,一腳将球踢進了風流眼,一旁的嶽至為賀應渠歡呼,另一邊石勒将球接住,傳給章巡,章巡又将球踢進了風流眼,嶽至又為章巡歡呼,一時間嶽至嗓音響徹校場,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吓人。
雙方踢得有來有回,鞠球從未落過地,似是看膩了,嶽至困倦地打了一個呵欠。
沒意思。
“你們能不能,踢得像話些?”
賀應渠不解,“這球從未落過地,我們這般還不像話嗎?”
“有殺氣些!”
無趣,有來有回當真無趣,還是相殺好看。四人不理嶽至,依舊将球踢得有來有回。
幾十個回合過後,賀應渠終于學會了方塘的一招卷日旋風。方塘見賀應渠的招式,笑出了聲,“郎君學得甚是快。”
賀應渠心中卻哼了一聲,他用來用去便隻有那麼一招,就算是嶽至來了,也能猜中他的心思。
“還是郎君教得好。”
方塘望着賀應渠,神色一片柔和。
這一切都落在章巡的眼中,漆黑的眸色仿佛同夜空一般,讓人看不清楚眼底的情緒。
石勒接過球後将球傳給章巡,但見章巡呆滞地望着對面,剛想出聲詢問,轉過頭又見方塘和賀應渠兩人相對而站,也不像是踢球的樣式……
“不若,我們回房睡了?”
三人遊離的魂魄歸體,石勒所言甚是,他們今日練了一天,早已疲倦不堪,且賀應渠已練成,今日也算是功德圓滿,四人笑着應了。
夜色已深,章家雖說在飯食上虧待衆人,但是這燭火卻給得十分充足,雖說不上是亮如白晝,但是卻足夠讓人看清十丈遠的地方。
離開之際,賀應渠又對方塘使了個眼色,她的病本就不十分嚴重,白日裡她喝了方塘拿來的藥,這病便好了七分,午後又被祝佐激得精氣十足,這病便好了九分,身體既然已好,便開始辦正事罷!方塘見賀應渠對自己眨眨眼,痛快地點了頭。
賀應渠甜甜一笑,方塘這才注意到賀應渠嘴邊有兩個小梨渦。
……
想戳一戳。
衆人回到住處,夜空如墨,襯得星光點點,明日大概是個好日。
翌日寅時,賀應渠起了身,還未到後山便看到一個身影,賀應渠心中欣喜,跑了過去。
“你怎麼在這裡等我?”
方塘卻對她搖了搖頭,“山口有人。”
賀應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向着洞口望去,二人蹑手蹑腳地走到樹後,山口處果然有兩名守衛。
竟然連這個地方都不放過!賀應渠心中仿佛被油煎過一般,“章巡派了人手在這裡,想來這山上定有乾坤。”她有些後悔沒有直接跳下瀑布了。
“許是因為山上的猛獸。”二人隻在山上看到過狼,狼向來是群居,山上肯定不止一隻,方塘看了一眼賀應渠,幸好她隻看到一隻。
方塘拉走賀應渠,“無論如何,這條路莫要再走了。”
賀應渠的心仿佛從山崖跌落,一時間,她很想甩開方塘,但是又想到遠處的守衛……等到二人離了後山,賀應渠一把甩開方塘,“郎君真是好威風,你說不走我便不走嗎?”
方塘歎了口氣,她知道賀應渠不會輕言放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想讓你換一條路。”山上的路危險太大了。
“那麼敢請英明神勇的郎君大人為我找一條路,”賀應渠輕哼了一聲,似是自嘲。“有什麼路,能讓我選?”賀應渠擡眼,如星一般耀眼的眸子被黑雲遮擋,直直地盯着方塘。
方塘一瞬間有些失神,許多年前,他也見過這樣的雙眼,隻不過……
是在銅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