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應渠練得專注,額頭上冒出了細碎的汗珠。
“咚”鑼聲響起,賀應渠住了腳,不知不覺二人已經練了這麼久。
賀應渠與方塘一同收起鞠球,将球擺到球架之下。
方塘擡眼才看到賀應渠額頭上細碎的汗珠,從懷中掏出一塊絹帕,遞給賀應渠。
賀應渠不明所以地望着方塘,方塘捏了一下帕子,擡手伸向賀應渠的額頭。
帕子落到賀應渠的額上賀應渠不由一驚,雖然她身邊有侍女,但是卻從未有人為她擦過汗,一想到這人還是個郎君,賀應渠心中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這方塘看起來儀表堂堂……卻不知他竟然如此不羁,她可是一個郎君啊,郎君之間都這般相待嗎?
方塘手剛放到賀應渠的頭上才想起自己在做什麼,忙将雙手撤回,手伸到半路上才想起她額頭上還有汗珠,便将此絹帕塞到賀應渠的手上,“額上還有汗。”
賀應渠接過方塘遞來的絹帕讪笑,笑得比哭還難看。
日光灑落在賀應渠身上,方塘低下頭望向賀應渠,甚至能看到她臉上細小的絨毛。賀應渠為了掩飾女子身份特地在臉上抹了些鍋底灰,頭發也不甚講究,隻一把束在腦後,簪了一根木钗,如此簡陋的裝束,卻添了一絲飒爽之感。
賀應渠聽到聲音轉過身,鑼聲已饷,衆人陸陸續續地來到校場。
賀應渠轉過身背對方塘,方塘見她頭上粘了棵絨球,将它拿了下來。
賀應渠見一人朝着自己的方向狂奔而來,便知那人是嶽至了,章巡和石勒緊跟其後。賀應渠與衆人笑笑,章巡也對賀應渠笑笑,眼神卻不由自主瞟向一旁,沒想到賀應渠二人竟然會到這麼早。章巡擡起眼望向方塘,方才方塘眼底的情緒他看得十分真切。
衆人回到校場,本想立刻操練起來,卻看見了最不該出現在此地的人——章赫。
“今日開賽。”章赫的話激起千層浪,嶽至瞬間不困了,疑惑地望向章赫,這賽開得甚是随意。
章赫見衆人叽叽喳喳,不由闆起臉來,屬下示意衆人安靜。
“抽簽去罷。”這是他的地盤,得聽他的。
衆人圍在一圈,賀應渠抽到的對手是昨日交戰的對手,嶽至一臉欣喜,“這下我們不得打他們個落花流水?”
賀應渠卻搖搖頭,“驕兵必敗,昨日我們勝得艱辛,他們未必會有機會,還是小心為妙。”
嶽至聽賀應渠這般說便撓撓頭,“阿渠說得對。”昨日他還因為大意丢了一球,為了阿渠的夜明珠,他要打起精神,斷不能連累阿渠。
賀應渠伸出手與嶽至碰了一下拳頭,六人圍在一處。
“昨日我們已經與他們踢了一場,對方球風淩厲但卻頗為急躁,我們隻需穩住,待他們露出破綻便可一擊而中,拿下比賽。”
衆人點頭,賀應渠又說了幾個陣型,這些陣型都是昨日衆人都練過的。時間已到,賀應渠率先伸出手來,嶽至跟上,随後一隻手接着一隻手蜂擁而上。
“先前幾場我們百戰百勝,靠得便是大家齊心協力,無論結果如何,我們都要竭盡全力。”賀應渠頓了一下,“我們,戰無不勝。”
賀應渠的話點燃衆人的熱情,大家齊聲道:“戰無不勝!”而後将手用力抛向空中,士氣十足。
兩軍左右而對,校正示意,對方率先發球,場上十二人都跑了起來,石勒在身後打手勢,嶽至奔向前,接過球傳給賀應渠,賀應渠将手撐在旁人身上,借了力一躍而起,一招卷日旋風,鞠球躍進了風流眼,球勢淩厲,對方不敵。
校正示意,賀應渠隊得了一籌。
章赫為了讓今日的比賽更為正式,特地在球架前布置了一番,球架兩邊各豎起一根竹竿,竹竿下放了幾個紙糊的紅燈籠,若是一隊得了籌,這紅燈籠便會升起。
看着自己的隊伍升起一個紅燈籠,衆人欣喜,不由抱在一處,石勒眼疾手快拉走賀應渠,由着他們四人抱在一起,
比賽以半盞茶為限,共分兩場,以最後得籌多者為勝。
賀應渠隊開了一個好頭,激起隊友的激情,六個人十分賣力,上半場過後,以三籌對一籌暫時領先。
中場歇息,六人接過士兵遞來的水,喝完水之後,賀應渠立馬道:“方才我們的站位過于分散,以至于讓對方鑽了空子,你們二人注意站位。”另兩人點了點頭,賀應渠又對嶽至說道:“你,用點力氣。”
嶽至立刻委屈道:“我餓。”章家軍營,一日一飯,昨日的飯是昨日吃的,今日還未進食,今日的力氣便還是昨日的力氣。
賀應渠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夜明珠便全靠你了!”
方才癟着的嘴立刻收起,嶽至立即醒了過來,“得令!”
下半場已經開始,場下衆人歡呼,一時間氣勢震天。
方才賀應渠調整了陣勢,下半場由柳年發球。
柳年接過球,惴惴地望着賀應渠,賀應渠對他點點頭,柳年神色緊張,猶豫的樣子讓嶽至心生不滿,“你怕什麼呢?”
柳年似是破罐破摔般,将球發出,場下衆人都望着那球,怎料那球卻撞向一旁的球柱,掉了下來。
嶽至眉毛皺起,似是要夾死飛蛾。
“你在做甚?”
柳年聽到這話身子不由抖了起來,“我……”
哨聲響起,校正示意另一隊得一籌,賀應渠望着對方的球杆上升起一個紅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