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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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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

又是清冷的一句響起,禾川方敢随之起身,眼角餘光瞥到了大司命覆于绛色朝服之下的側位。

那式樣與天子王位迥然不同,甚至不及姜氏王座華麗于萬一。

座椅古樸厚重,像是看不出品類的巨木根系支撐,枝幹突出而成了一面憑幾,近乎遮住他半個身子,更為大司命增添了幾分神秘難測。

紅袍加覆,便如火下餘燼。

而大司命坐于那灰燼之上,像是原本就涅槃其間。

小天子顯然是初次上朝,緊張到不斷揪着衣袖,待到衆人起身之後,似乎才想起眼前應是個何種章程,怯怯地看向旁側坐着的大司命,似是詢問之意。

後者依舊是那副波瀾不興的樣子,隻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朕初宣衆位臣工,本是先帝……”小天子咬住了下唇,“先帝大行,諸事待議,然三國君君缺席其二,衆卿不必拘禮,有本可奏。”

這一席話說的像模像樣毫無錯漏,可見大司命将小天子教導得極好,年歲尚不能親政,表面上卻已能在這朝堂中安穩存身,制衡衆人了。

姜偃已同衆位大臣一道移至大殿兩旁跪坐,不禁在心底長舒了一口氣。

如今天子崩殂,黎國之事便算不得要緊,先帝喪儀、陛下冠禮皆迫在眉睫,新廷又難免會有改弦更張,革故鼎新之舉,這一樁樁一件件均非易事,隻怕今日各黨博弈,便會醞釀一出大戲。

禾川收斂了偷瞧大司命的眼神,規矩縮在姜偃身側,思緒卻風筝似的被天子一席話扯着飄遠了。

這廷上要緊人物還沒攢齊,一時半刻恐怕也議不得正事。他見了神一般的大司命,踏實之感油然而生,隻覺是非對錯都有了執正之人可以倚仗,姜偃絕計不會被冤枉了去,心中塊壘頓消,便又開始好奇起來。

三國君隻來一位,必定指的不是姜偃。在場的一位又是誰?他低頭皺眉,極力回想方才匆匆一瞥見到群臣之前為首幾人,有一人華服錦袍極為出衆,莫非……

大殿内的沉寂短暫持續了一會兒,便被後排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挲之聲打斷了。那聲音時斷時續,顯然衣服主人極為糾結踟蹰。

數息之後,一名面色黑紅、身形魁偉的朝臣手持牙笏越衆而出,朝服上皺褶堆疊,隻怕是坐下複立數次而成。皺褶之内霸下紋樣依稀可見,正是掌治宮室陵寝修建的将作大匠。

他神色緊張,舉起牙笏道:“臣、臣……吃……油”

群臣俯首動也不動,禾川驚了一跳。他這幾日算是大開了眼界,隻是這吃油之事,也能在這等場合提及?就算是在三戶津,他阿爹在自己家也是想吃油便吃,絕不需議。

大匠依然故我,吃油吃了約麼半柱香時間,才将那句子囫囵說罷。

“臣…吃……有……有事禀奏。”

禾川偷眼瞧天子面色,似乎也是總算把憋着的這口氣倒順了般,少年老成的長歎一聲:“愛卿請講。”

而禾川此刻也不禁替天子,也替自己快跪麻的大腿心酸,隻想着做這上人中的上人果然不易,朝議上密密麻麻碼着這數百朝臣,若有個十之一二都吃油吃上半天,隻怕到了太陽落山也議不完。

“臣啟……上聽。先帝陵寝修葺工耗巨大,非十數年不能為。臣自領命……便……夙夜憂慮,但求……但但但…”

從吃油拐到吃蛋,在場所有人都不禁開始替這位心急。

隻見他一張原就黑紅的面皮憋得紫漲,汗水也幾近濕透了外襟。衆臣之中已開始有了嘈雜之音,大司命卻依然極有耐心的靜坐垂目,間或語氣平淡問上幾句,語态隐有安撫之意。

那大匠一番話說得磕磕絆絆,隻從語焉不詳的陳情中聽出個結論,大抵是天子之死過于意外,帝陵完工尚需時日,一月後恐怕無法出殡,所幸先帝屍身左右隻剩根指頭,全無腐敗之憂,可暫時保存于宗廟數月。

天子停靈何等大事,靈軀損毀又是數百年未聞之慘烈,這真不知道幸在何處的進言,一時竟也分不清到底是耿直還是膽色過人。

姜偃入皇城次數不多,與這位大匠素無交集,此刻不禁也心下贊了一聲真大丈夫,當敬酒。

那大匠方才言畢,一名坐于前端的老者便霍然起身,顯是忍了許久,他身形幹瘦枯槁,雙眼炯炯有神,氣勢竟比之健壯的将作大匠強盛得多,一開口更是惹人注目。

“臣以為先帝于祭典之上繸然崩殂,其間必有蹊跷。又逢黎國姜氏之變,這背後隻怕陰謀甚巨,怎可不察!”

這老者作派與聶至章那樣的文人風骨迥然不同,肩背微微佝偻,卻鷹目長髯,聲線尖利 ,看着便似個脾氣極差的角色。

禾川一凜,隻控制不住去看姜偃,卻見後者神态自若,仿佛此事說的與自己絲毫無關。

姜偃不言,是因為她心知肚明這番追問無以為繼。

實則天子死因蹊跷,朝堂之上又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隻是祭祀之時宮禁甚嚴,宗廟内連隻飛蟲都進不去,遑論刺客之流?

衆目睽睽之下天子在無半根火燭的殿内披火而亡,又哪有半分線索。

若照實說,這倒更像異術神罰,天下有此之能的便隻有一位——此刻正坐在新帝身旁。

而這滿朝臣工,又有幾人敢當庭诘問那位上神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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