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不錯,快放開我!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哥看不上的女人,還有臉來這裡教訓我?”他得意洋洋地吐露心聲,由于沒日沒夜地泡在賭坊裡,充滿了血絲,本以為這番話能夠打碎謝居易這個人假惺惺的面具,沒想到謝居易眼神都沒有賞給他一個,眼中甚至掀不起一絲波瀾。
安定村的村民還掙紮在溫飽線上呢,這敗家子居然還敢給自己擺架子,隴城縣中雖然多的是能夠吃一碗扔一碗的人,但是謝居易并不認為桓沖有這個家底,能夠讓他揮霍。賬房中那一張張白紙黑字的欠條又不能換成銀子,都是一筆爛賬。
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好了行囊,謝居易吩咐人幹淨利落地将桓沖敲暈,踏上了回鄉的旅程。這次她打聽好了,路上肯定沒有心波三族那群蕃賊了,畢竟就在一天前,傳回了桓和戰勝的捷報,足以震懾這群人了。
前前後後謝居易離開安定村也不過才半旬的功夫,沒想到當她再回到安定村的時候,竟然會産生難以言表的情緒,就像是長久在外漂泊的行人終于回到了家,但是卻又有些畏懼,吞聲踟蹰,不敢前進。
“嘿呦嘿呦,嘿呦嘿呦……”
這個聲音謝居易再熟悉不過了,這個聲音就是磨盤在磨豆子的聲音,看來最近生意不錯,連晚上大家都在加班加點的幹活兒。安定村的村民生活也不算富裕,晚上大家都點不起燈,隻有明亮的月光透過窗牖,将人們努力幹活的身影印在地上。
聽說謝居易回來了,玩家們都吵吵鬧鬧地過來要刷她的好感度,最有眼力見兒的薛淩見到她神情有些恹恹的,立刻就站住來主持大局:“主君舟車勞頓,還是先好好休息吧!我們明日再過來拜見。”
謝居易唇邊帶有公式化的微笑,這種微笑是貴族常常帶着的,也是一種禮節,聽到了薛淩如此貼心,也順勢讓這些吵鬧的玩家先下去了,她簡單洗漱完畢後,閉上眼,三秒中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等謝居易從沉睡中被噩夢驚醒的時候,謝居易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了安定村了,腳踩在地上,才真正有了安全感。
“主君,此番我們已經實現安定村家家都會做,家家都能做豆腐,基本确保豆腐工藝落實到每位村民。”薛淩在書房中向謝居易彙報她走後的半旬玩家的功績,謝居易雖然有些心疼自己辛辛苦苦畫圖積攢下來的積分,但是為了玩家的積極性,謝居易還是按照系統統計的貢獻值按比例分發了積分。要讓馬兒走,還是得要馬兒吃草。
積分不會消失,隻是會轉移。
或許是系統察覺到了自己這頭轉移支付的驢生産積極性下降,在腦海中:【恭喜玩家獲得成就:豆腐安定村,每月可通過該成就獲得100積分】
聽到這裡,謝居易終于開心了些,經過玩家的努力開拓,安定村的豆腐行業已經發展到了及其龐大的規模,安定村的豆腐行業的産能甚至已經有些外溢了,需要隔壁幾個村子一起才能消化。
等薛淩彙報結束後,下面唾沫橫飛,開始讨論起來,謝居易用手撐着額頭,看着他們言辭激烈地吵得面紅耳赤,場面一度焦灼,本來神情平靜的謝居易都微微皺了皺眉頭。
薛淩不愧是察言觀色的老手,見上司神色不對立馬将手中整理好的竹簡重重摔在桌上“都閉嘴!”巨響之後,沉重的敲擊聲讓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
挺着個大肚子的張昌平站出來說:“主君,你要為了安定村想想啊!這豆腐生意隻能留在安定村啊!讓全村人掌握了關鍵技術,您還怎麼賺錢啊!”張昌平是個凱恩斯主義者,民間凱恩斯主義,他一向信奉國家幹預的力量,像這種關鍵技術就應該限定在主君的地盤中啊!
崔矩持反對意見:“主君的本義就是改善群衆生活,如果連安定村的村民都不會自己做豆腐,先富起來的隻有主君,其他百姓都沒有生存的空間了!而且現在是培育豆腐食用市場的時候,如果沒有吃豆腐的習慣,也賺不了錢啊!”
玩家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樣,普通人隻會想到限制,玩家個個都是人精,别看這兩人所持的觀點不一樣,但是細細想來,兩者都有各自的道理,謝居易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這裡面的關竅。
這段時間薛淩通過雇傭的方式将絕大部分的村民都籠絡到了謝家的豆腐工坊下面,工錢發得足足的,但是做豆腐畢竟不是個難事,大部分村民已經掌握了做豆腐的關鍵技術了,夜裡也在自家做,私家做的就偷偷拉到鎮上賣掉。
累是累,但是掙得多啊!而且也不算難,唯一的缺點就是謝家的豆腐作坊多了很多自家的競争對手。鎮上的豆腐都開始出現了降價的趨勢。
沒有人想要看到豆腐不值錢的結果!
謝居易沉思了一會兒,說出了自己的見解:“二位說的都對!安定村的村民是我的部曲,我自然是要一心為着大家。豆腐這件事,我們不如将所有安定村的村民叫來,立個契,大家有錢出錢,有地出地,有人力出人力,将豆腐做成安定村的招牌。”
聽到謝居易都折中了,玩家也隻能低頭稱諾退下了。
薛淩留了下來,當頭就是:“恭喜主君,主君果真是仁德之人!某看主君是個成大事的!”
謝居易失笑,一雙水潤的眸子帶着審視看向薛淩:“難道女郎還會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