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淩沒好氣地說:“聽你這話,怎麼我就不正直,我就是演技好、兩面三刀,就會這些陰謀詭計啊!”
貧嘴了幾句,才接着說:“其實,你隻需要洩露一些不重要的信息取得三家的信任,然後假意投靠,讓他們來拉攏你就成!”
陳禹廷聽了,還有些震驚,“他們一定會相信我嗎?”
薛淩耐心地解釋道:“你的職位是法曹,大索貌閱之後,一定會有官司會從你這裡過,你還害怕他們不相信你?”
陳禹廷聽了連連點頭表示贊同,表示:“陰謀詭計還得是你啊!”
假裝沒有聽到“贊美”,薛淩繼續說:“其實,我真正有些擔心的都不是這些陰謀詭計。而是擔心這些人會不會掀桌子。”
“古往今來,無非都是這些套路,創新性不大。”
“世家的武德可是非常充沛的,要是這些世家大族的根被絕了,想不開了,勾結外族造反。那才是難題啊!”
聽到“造反”二字,陳禹廷瞬間就不淡定了:“你是說北邊的趙氏匈奴和冉闵?”
薛淩看向身後色彩各異的地圖,歎息:“西平這個地方可是軍事重鎮,是朝廷的抵禦北方的前線,要是西平乃至荊州出現什麼亂子,晉國社稷危在旦夕啊!”
陳禹廷也凝重了:“果真會到這種地步嗎?”
薛淩點點頭:“這可是五胡亂華之後的黑暗時期,不是有咱媽核威懾的藍星。邊境的不安定因素可就太多了,北邊的胡人對侵略躍躍欲試,南邊還有朝廷在拖後腿。”
“江南地區現在都還是在開發階段,可還是有不計其數的叛亂。”
“要是豪族真的來個玉石俱焚,死個公主而已,朝廷應該也隻會忍下去。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啊!”
陳禹廷也明白了:“我知道我的任務是什麼了,我的任務就是要麻痹他們,先穩住讓他們不至于狗急跳牆。”
薛淩點點頭:“陳兄,你的任務非常艱巨啊!”
“明白!保證完成任務!”
陳禹廷把任務的來龍去脈都搞清楚了,邁着自信的步伐離開了軍帳。
薛淩看着陳禹廷遠去的背影,深深歎了一口氣。
自古以來,幾乎所有王朝都在休養生息——盛世——衰敗中掙紮,自古以來無出其右。土地兼并是一定要打壓的,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薛淩在口中反複咀嚼這句詩,雖然這隻是一個遊戲,但還是讓她感受到了封建時代的可怕。因為詩歌中所說,都是真實!
但是,經過新時代教育的她,也想要嘗試一下,能否改變本就注定的曆史呢?在這場大型的社會模拟實踐中,肯定有很多值得挖掘的、值得思考的。
過了幾天,朱清之再次在府上設宴。
這次出席宴會的各個大族的族長們,終于沒有了上次的趾高氣昂,臉上都是愁眉苦臉的,沒有一絲笑容。就連朱清之也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握緊酒盞,狠狠悶了一口酒後:“看來我們還是小瞧了那個公主啊!出身皇家,哪有什麼良善之輩!”
戶曹在薛淩那裡栽了跟頭,也忿忿不平:“就是啊!要不是謝夫人手中那支精兵,我們也不用如此忌憚他們了!”前幾天他在交接田冊和丁冊的時候,可是狠狠吃了個大虧。
那群牙兵居然直接将賬本上的錯落找了出來,想賴賬都不行,在小小書房中端坐了一整個白天,讓他這把老骨頭是真受不了!
往日,他都隻當值半日,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給下面人了,到時間就回去寵幸小娘子了,哪裡還要遭這種罪?沒想到啊!沒想到!薛淩一個精通溜須拍馬的人,居然也對算術這麼熟悉!
司曹也說出了自己的遭遇:“那薛淩不是個好相與的,說不定是大家族出來曆練的子弟,估計是建康城中已經在為從龍之功謀劃了!”
座中的族長充其量也就算是地頭蛇,這下更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那我們怎麼辦,就這麼束手待斃嗎?”
朱清之盯着手上的漆器酒盞,仿佛上面的花紋迷惑了他,他沒開口說話。
陳禹廷這個時候卻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将所有人都吸引了過來,各大家族的族長都自矜身份,自然不能在如此嚴肅的場合笑場。
陳禹廷見衆人的目光吸引過來後,終于停止了自己的尬笑。
誰懂啊!他自己都覺得尴尬。但是為了計劃,他克服了社恐,裝作胸有成竹地說:“諸位莫不是認為公主帳下的所有牙兵都是如薛淩這般的人吧?”
“大索貌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牙兵難道個個都精通算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