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範贲命令護衛将手中的武器都放下後,何彥也上前見禮,在這種外交場合,雙方的一舉一動都飽含深意,對方在介紹的時候,并沒有說自己的官職,反而像是同輩相交一般,于是何彥也隻能緻同輩禮:“原來是範兄,商人何彥有禮了。”
原本的劍拔弩張,在一番禮節性的交流後,氣氛緩和了不少,就連在一旁擔心兩方血濺當場的姜平都松了一口氣。
兩人互相見禮都沒有提自己的官職品級,像是沒有官身的普通人一般,這種态度,在旁人看來也是說明了目前兩人都不想提及兩國之間的矛盾,這時一種将矛盾掩蓋的鴕鳥行為。
何彥并沒有設法解決面前的敵人,也沒有展現出半點兒破釜沉舟的意思,兩方看起來就要交好了,連最開始最為警惕的秦寶樂都放松下來,雖然這顯得有些見小利而忘義,幹大事而惜身的小家子氣,但是聯合當初介紹時說的商人身份,也挑不出什麼大錯。
範贲本就瞧不起晉人,聽到了何彥的商人身份後,更加覺得西平是沒人了,居然派遣商賈出來議事,雖然背負着巨大的使命,但是商人的眼界也就隻有頭疼醫頭、腳痛醫腳了,就算是受到如此折辱,還是隻能賠着笑臉熱臉貼冷屁股。
範贲心裡很清楚,就算是現在兩方像是多年好友一般熱切,臉上都笑眯眯地帶着笑意,但是一旦出去了,反手就是向“好友”後背來上一刀,而羌人也隻能在兩者中選擇勝利的隊伍站隊。
不管在場的人又多麼震驚,也不管人們是什麼心思,兩人就這樣開始了客套的寒暄,從天氣說道詩文,就是沒有提及他們的目的。
何彥一而再,再而三地讨好着此人:“範兄果然是少年英才,連我這般不通詩文的人都聽說範兄的才名,今日一見果然是三生有幸。”
雖然對于和商賈稱兄道弟有着原始的厭惡,但是範贲卻對這些奉承話照單全收,臉上綻放的微笑也表明了他的态度,這些全是示好的話,讓他在心底裡更加嘲弄晉國朝中無人,竟然讓這般小人擔當重任。
兩人在交談中都虛情假意,恨不得當場結拜,說話中,何彥甚至在姜平的酒案上倒了兩杯酒,對着範贲一臉仰慕,将手上的酒杯塞到了他手中:“今日可真是我的榮幸啊!得以結識天底下如此英豪!”
兩人之間隻有幾步的距離,在這個時候,雙方都不約而同地做出了令在場衆人都驚心動魄的舉動。
範贲在此時抽出了腰間寶刀,他右手迅速移動,下一刻,長刀就已經出竅。
但是何彥的反應卻比他更快,在之前的任務中,何彥所得到的貢獻值除了投入羊毛廠的再生産之外,就是用于了自身屬性值的提升,尤其是在這次出使的任務發布後,他就将所有能夠動用的貢獻值都投入了使用。
他向範贲拔刀的方向後撤了幾步,躲開了範贲的一擊,然後在範贲刀落下的那一刻,電石火花之間,擒拿住範贲的胳膊,用了一招猛虎下山将其推倒在地,然後抓着他的頭,使勁向地上砸。
在範贲眼冒金星的時候,離戰場最近的秦寶樂沖了出來,“噌”地拔出陌刀,振臂一揮,一道銀白色的光就閃過了他的脖頸。
一條紅紅的血痕突然之間就擴大為裂縫,鮮紅的血液噴發而出,何彥扯着範贲的頭,撕拉一聲将他的脖子上的創傷口拉扯大,緊接着何彥從背面退回了玩家隊伍中,噴湧而出的血液都正面噴到了護衛身上。
何彥和秦寶樂的配合如行雲流水,從暴起發難到最後全身而退,沒有一絲一毫的阻塞,兩人并不是一時興起殺個人玩玩兒,而是在群聊中模拟思考了每一個動作和細節,如此順暢的呈現出來,也是意外之喜。
他們算準了範贲肯定不會讓他們平安離開這裡,但是範贲此人驕傲自大,矯飾矯揉,遇到何彥的阿谀奉承,肯定會将心放寬些,而得知何彥的商人身份後生出的輕狂之心,就是他死亡的原因了。
突然發生的變故讓在場近百人都鴉雀無聲,全場都目瞪口呆,愣在原地,本來就是範贲先發難,但是最後卻是範贲在兩人的夾擊下死去。
兩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前面的寒暄像是白寒暄了一樣,現在隻能聽到範贲在地上撲簌的微弱掙紮。
狹路相逢勇者勝,看來在此次的相逢中,已經有了勝者。
“大豪還在等什麼呢?勝負不是已經分出來了嗎?”何彥一聲暴喝終于驚醒了在場愣住的人。
姜平聽到後,直直盯着何彥一行人,他也沒想到何彥出手居然如此狠絕,他的眼中升騰起了森森寒意,雖然他想要兩邊橫跳得到最大的利益,但是這次,他隻能做出決斷了,秦寶樂的一刀已經将他的退路斬斷了,他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沒有退路的姜平隻能拔刀對準了範贲的護衛,眼中一片狠厲:“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