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詩怡在背後複盤的時候,都沒想到這起事件的争端居然是因為大鬧天宮中的玉皇大帝去請如來佛祖的劇情,被大鬧一場後,好不容易招攬來的學生都退學了,就連用雞蛋都誘惑不了,這可讓李詩怡頭疼。
她的政治嗅覺告訴她,這件事情背後絕對有大問題,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去謝居易的營帳中彙報此事。
昨晚才熬了夜的謝居易被迫在第一聲雞鳴的時候就打起精神接見她,熬得慘白的臉和眼下面積巨大的黑眼圈已經昭示了她的疲憊,但是李詩怡還是頂着死亡射線事無巨細地彙報了一遍。
謝居易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天師道,這可不是個好惹的。
雖然在現在西平城有百分之六十的土地都通過大索貌閱和土地贖買的方式收回了官府,又分發下去給了農民,從商人和地主身上刮下的錢财又都大把大把地花了出去。如今謝居易在西平城的威望如日中天,不少人都提議要給她修生祠呢!
不過,幸好玩家早發現早勸阻,及時澆滅了這股不正之風。
西平的一百來個村裡坊市,都在新時期的裡長任務的帶領下越走越昌盛,新時代的道路越走越寬。
但是在部分的地區,雖然良田千頃,土地上的農民也辛勤勞作,但是這些土地上的收成卻不是他們的,而是在旁邊抱手監工的肥頭大耳、油光滿面的和尚道士們的。百姓衣衫褴褛,而和尚道士用金線縫制袈裟,以翡翠為裝飾,百姓在太陽下揮汗如雨,而和尚道士在宮觀中喝酒吃肉、荒淫無度地修行。
謝居易立馬清醒了過來,命人速速拿來西平城中的田冊,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這西平城中共有寺廟道觀十所,玉真觀最大,學法天師道,名下居然有這麼多的田産,還有數以千計的道士?”
随機又冷笑了一聲:“這可難怪,這幫和尚道士,各個都要清修,不事生産,不繳納租庸調,難怪有些世家子弟都搶着要去終南山清修,可不是一條終南捷徑?”
李詩怡本來也隻是來彙報一下情況,畢竟這事兒其實和她本階段的任務沒有什麼特别大的關系,但是學金融的她本來就對數字敏感,聞言立馬斬釘截鐵地說:“這佛道如此作為,實在不堪,我請求滅佛滅道。”
謝居易幽幽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道:“這些土地都是百姓捐贈的,南渡之前本就有此般風氣,現在倒是愈演愈烈了,如今全國崇佛尊道之風日盛,不少薄有家資的人都容易被寺廟中的僧侶蠱惑,然後将自己賣給了寺院,然後又讓家人繳納‘舍身錢’,如此反複,這寺廟道觀的田産可不是越來越多?”
李詩怡也沉默了,她的爺爺奶奶在現實中也是笃信佛教,每個月都要吃幾天素,每天早晚都要做早課和晚課,每逢過年過節和菩薩生日,還要去寺廟捐些。
而她的二姑奶奶就更奇葩了,她皈依了基督教,在她親人去世的時候直接拒絕披麻戴孝,讓她家親人诟病了好久,閑話傳了三年。
要是禁絕宗教隻需要一紙禁令,那很容易,但是要除去百姓心中的神佛,确實不容易。
而且,“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教訓還沒過去多久呢!佛教還好,也就是幹幹土地兼并,欺男霸女的事兒,但是道教可是真的敢造反啊!
而且,如今的佛教還在草創階段,和道教一樣都體系混亂,雖然在最近幾次的辯經中,各有勝負,但兩方都在吸收對方的體系和經驗,有希望逐漸發展完善起來。
而宗教在這個時代聚攏人心的作用還是非常明顯的,也有安撫民心的功能,要是百姓沒了物質和心理上的慰藉,那肯定是要造反了。
謝居易在沉思之後,主動打破了沉默:“想要禁佛,這件事兒就要慢慢來。我覺得可以先從經濟開始,詩怡,你應該熟悉這些。”
李詩怡之前就負責過西平的鹽鐵專營的工作,是個聚财斂金的好手,在她工作期間,靠着控制鹽鐵,打壓私人販子,加上獅子山鐵礦出産的物美價廉的鐵器,西平太守府的收入一下子富裕了起來,而大索貌閱清點出來的人口和土地都得到了合理的分配。
而鐵器的收入,則是落入了謝居易和司馬惔的腰包中,成為“造反專項基金”的第一桶金。
但是謝居易打的主意卻是常人都沒有想到的:“既然百姓布施是我們管不着的,那我們就管理一些我們能夠管理到的,佛寺道觀雖然有免除租庸調的管理,但是隻有有度牒的才有份額,我想這裡面總是有些人是沒有度牒的,這裡面有些文章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