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韶滢怡然自得,好似這茶頗合她心意,暢飲幾杯:“舒年,我可手中可有你不想讓長公主知道的事兒。”
“蘇女醫,不會以為我平日裡與你的交易能成為我的把柄吧?”舒年不怒反笑,這點小事兒,别說現在的長公主在她不怕,就算原來的長公主在,她也可以應付。
這蘇韶滢,實在愚蠢。
蘇韶滢從懷中拿出一盒金瘡藥,“當然不會,舒年姑娘很需要這個吧。”
“倘若再加上這個呢。”蘇韶滢又拿出一盒膏藥,指尖微擰,盒子被打開,熟悉的膏藥味飄出。
這味道,是她叫夏瓷買過的祛疤膏。
她平日裡吩咐夏瓷出去采買的時候都是要小心再小心,這蘇韶滢到底知道多少,莫非她派人跟蹤夏瓷?
她平日用的量完全超出普通宮女用的量,不然也不至于一直需要在外采買。
那她想拿這件事請做什麼文章?是來針對她,還是來針對長公主?她與青襄又有何關系。
“不過是些普通的膏藥罷了,女子皆愛美,夏瓷毛手毛腳的,買點這些怎麼了?”舒年隻瞧祛疤膏一眼,手指無規則的敲擊石桌,目光直視着蘇韶滢的眼睛,不帶一絲多餘情愫。
“我是說你!”蘇韶滢越過石桌,一把抓過舒年的手,撸起袖子,肌膚光滑無暇,隻是與舒年臉的膚色相差甚多,并無其他。
蘇韶滢有些呆愣,又拉起舒年的另一隻手,撩開袖子查看,依舊是細膩如雪。
舒年從小在宮中長大,自然不會留下這種一眼就能被戳破的把柄,長公主自然也不是蠢的,她動手都隻在他人平日看不到的地方,比如永不見天日的後背,大腿。
蘇韶滢有點不敢相信,抓着舒年的領口還想動手,舒年剛握到蘇韶滢的手欲推開,院門吱呀作響,被推開了。
“舒年姐……”夏瓷拿着糖葫蘆的手還搭門上,腳才剛邁出來,眼睛瞪得像銅鈴,大腦直接當機,全身僵硬。
“我……我……明、明天再來。”嘴巴不聽使喚的說完,眼神不知道看哪兒,她收回腳,正準備關門。
“進來。”舒年毫不客氣的推開蘇韶滢,低頭整理衣襟和袖口,瞪一眼蘇韶滢,“蘇女醫,請自重。”
夏瓷拿着糖葫蘆,不停地扣着手指,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觀察:“舒年姐姐你和蘇女醫……”
“夏瓷妹妹……”蘇韶滢剛一出聲,直接被打斷。
“她得了失心瘋,莫要理她,以後在府裡看到她都離得遠點。”舒年沒忍住白了蘇韶滢一眼,妹妹也是她能叫的?長公主府裡可沒有她的妹妹。
夏瓷竟真聽信,乖巧的點了點頭疑惑道:“好,可是她不是女醫嗎?不能給自己看病嗎?”
“醫者不能自醫。又出去買糖葫蘆吃了?”舒年趕緊轉移話題,本就是胡謅,在問下去怕是露餡。
“我今天出門的時候看到特地給姐姐買的,可好吃了,我已經替姐姐嘗過了。”半透明的糖衣裹着紅豔豔的山楂,大小均勻,一靠近就能聞到甜蜜的糖味兒。“諾,姐姐快嘗嘗。”
“我不喜歡甜食。”舒年推開遞來的糖葫蘆,她已經不知道就久沒吃過這些東西,算算也快六年了。
“不不不,這不是單純的甜,酸酸甜甜可好吃了。我娘親說,人不開心的時候要吃酸甜的東西,人生就是這樣有酸也有甜。”夏瓷又将糖葫蘆遞來,水汪汪的眼眸似黑夜中的星星,點亮舒年的心。
“謝謝。”舒年接過,對着第一顆糖葫蘆咬下,糖衣在唇齒間破裂,甜甜碎碎,穿透山楂,酸與甜相織。
讓她想起一個人,那時候的皇宮好冷清,隻有青襄一直陪着,還會偷偷地給她帶零嘴。
母親是不允許她吃這些的,她們倆藏在被窩裡偷偷地吃着,可惜日子回不去了。
“很好吃,謝謝你夏瓷。”
“那姐姐吃了糖葫蘆就不要不開心了,好嗎?”夏瓷小鹿般的眼前直勾勾的看着她,似要她許諾什麼。
舒年回看,似乎看到故人:“好。”
夏瓷伸出小手,勾起小拇指,“那我們拉鈎,姐姐不能騙人哦。”
“真是個小孩兒,好姐姐不騙你。”舒年無奈的笑笑,自然的勾起她的小手,搖了搖,“好了,快去睡吧。”
“好,舒年姐姐晚安,蘇女醫晚安。”夏瓷敷衍的作揖,蹦蹦跳跳的跑出小院,想到什麼又穩住身形,又回頭看了她們一眼招了招手,笑顔如花。
“長公主府是怎麼養出這麼單純的丫頭的。”身側傳來蘇韶滢的聲音,舒年才想起身邊還有這麼一位人,煩人又心眼子多。
“蘇女醫這般喜歡我的小院,怎麼不去求長公主讓你直接住過來呢,也省得你每天來回奔波。”舒年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帶着糖葫蘆回了屋。
一個人悄悄地吃起糖葫蘆,這個糖葫蘆她吃了整整一夜。
蘇韶滢聽到舒年的建議竟真覺得可行,已經在想怎麼才能不着痕迹的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