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夏日,湖邊清風拂面,舒年提着燈籠陪着長公主散步,照亮一小塊天地,她走走停停,舒年耐心的伺候着。
“你覺得本宮做錯了嗎?”長公主忽然停下,轉身問她。
舒年微微一笑,手指輕巧的将長公主被風吹亂的秀發拂在耳後,柔色的暖光照在彼此身上,“長公主何錯之有?”
長公主的心亂了一拍,輕咳兩聲:“也對,我是長公主,怎麼會有錯。”
“我累了扶我回去吧。”她傲嬌的伸手,舒年自然的遞上,由她搭着。
不出意外,長公主今日又要她陪夜。
長公主穿着寝衣,盤腿而坐,舒年收拾被褥。
“今晚你陪我睡吧。”
“奴婢自然是會陪長公主的。”舒年收拾完,等着長公主躺下蓋被。
卻不料長公主往裡處挪上幾步,拍拍空餘的位置:“上來。”
舒年惶恐,“奴婢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我讓你上來。”
“奴婢還未洗漱,恐污了……”
長公主出聲打斷,“叫你上來你就上來,别這麼多廢話。本宮命令你,給我上來!”
舒年戰戰兢兢,脫掉鞋襪,上了床,全身拘謹。
長公主忽然繞過舒年,跳下床去,拿着剪刀,‘咔擦咔擦’,一通亂剪,燈芯熄滅,室内一片灰暗。
她摸索着,一路來到床邊,一個拌腳,舒年眼疾手快,慌忙扶住。
“長公主小心。”
“沒事兒,”長公主略微能看清些,麻溜的爬到床内側,拍拍床鋪示意舒年快躺下。
舒年替長公主蓋好才在身側躺下,她不知道這個長公主怎麼想的,下午還在苛責宮人,現在又讓她一個宮女上床,若是其他人看到,她的腦袋怕是不要了。
“舒年,你喜歡過人嗎?”
“奴婢不曾。”她對唐善毅叫喜歡嗎?舒年覺得不是,隻是那是的唐善毅是個合适的結婚對象而已。
“你覺得攝政王怎麼樣?”
“奴婢不敢肖想攝政王。”給舒年十個膽子,她也不敢想着嫁給攝政王,那個脾氣極差,陰晴不定的人,怎麼可能是個良配。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單純的問問你,你覺得攝政王這個人怎麼樣?”
舒年稍加思索,“奴婢極少與攝政王相處,隻是聽聞攝政王,智勇雙全,曾在西南以一萬大軍戰勝敵方三萬,且攝政王至今未納妾,甚至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
“沒納妾,沒通房?”長公主瞬間來上興緻,“攝政王這個年紀,身邊沒人正常嗎?他不會是去那些地方吧。”
得知攝政王竟然還是獨身,長公主心中的芥蒂瞬間減少,她可是二十一世界的新時代女性,絕不可能允許男人三妻四妾,不過她又擔心攝政王愛去花柳巷,萬一身上有個什麼毛病之類的,那可就糟心了。
“這道不曾聽聞過,隻是坊間偶有小道消息傳聞,攝政王不行。”舒年見她來上興緻,故意說上些話,吊着她的胃口。
“28歲,啧,有可能哦。”
“不過男主嘛,有點隐疾可以理解。”這句話很輕,可在這寂靜的夜裡還是很突兀。
這一夜,她們倆聊了很多,聊到長公主迷迷糊糊說着:“其實,我覺得我在這兒過得比回家好。”
“怎麼說。”
“這裡不用讀書,還有人伺候我,我很喜歡。”聲音漸漸小去,長公主的眼睛完全合上,舒年才送了口氣。
這位長公主,是她遇到的,最單蠢的長公主,她竟然問她,為什麼這個世界沒有一生一世一雙人,攝政王可會隻娶一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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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叩幾下房門,無人應。
舒年不客氣的直接推開,屋内死氣沉沉,春芯似條擱淺了的魚,一動不動,隻留着呼吸。
舒年對着膝蓋周圍按摩,她經驗豐富,知道按哪裡才最能緩解疼痛。
“你不是伺候你的長公主去了嗎?來瞧我做什麼!”被按壓的腿酸澀,春芯下意識的想要抽回,稍稍動腿,更是刺的酸脹。
可這些,哪比得上昨日所受的屈辱。
舒年的手不停,變化着按壓,“瞧你因為一點小事兒,尋死覓活。”
“你覺得這是小事兒?”春芯憤怒的撐起上半身,她隻要一回想昨日那些葡萄皮,丢在她身上的,那些葡萄籽吐在她臉上,她就恨不得起身拿刀捅死長公主。
舒年稍加用力,“不然呢,這點事兒,你這樣,以後有的你受的。”
春芯吃痛,想叫又死咬着嘴唇不肯出聲。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舒年甩手,轉動手腕,坐在床側看着冒着冷汗的春芯。
“你不是很得寵嗎?你去問你的長公主啊!”眼淚奔湧而出,憋着一夜的眼淚,猶如被沖毀的河堤,春芯傲嬌的别過眼去,她很難過,她真的沒做什麼,憑什麼要受這種委屈。
舒年輕拍着她的肩膀,剛拿出帕子就被春芯奪走,胡亂的在臉上摩擦,醒出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