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忽然覺得她在逸安王府是裡見的聞臻慎與眼前的不是一人。
舒年來到寝殿邊,燕雪荷上前攔下:“太後和長公主還有話要聊。”
舒年珊珊退下。
“他們說了什麼。”
“隻是簡單的閑聊。”
燕雪荷忽然拍舒年的肩,舒年身體下意識繃緊,嚴陣以待。
“皇上還惦記着你呢。”
是誰!那時還有誰在附近,難道是春芯?原本在外院的她,怎麼忽然又被調回内院。
舒年低垂着眼,手指緊扣:“還請母親明示。”
“皇帝年紀也不小了,也該通人事,不如給各位份,也是你的造化。”
明明才剛剛入秋,舒年卻覺得寒風刺骨,心如刀絞。
強壓心中的怒意,舒年穩住聲線:“女兒自知身份地位,又過事宜年齡不敢妄想。”
燕雪荷猛的抓住舒年的下颚,強勢擡起:“面容雖然不佳,到好歹太後看着長大的,總歸比外面那些知更知底些,待會兒我就禀了太後,也是我燕家的福氣。”
舒年怒及,身體僵硬,早已不知如何回話。
她不知怎麼回的小院,更不知現在已是三更。
門被敲響,舒年驚起。
一起身發現,自己的衣裳晚好,小心挪不到門邊,又聽見門外敲門聲,三短一長。
她微微開一點門縫,是春芯。
可她已經不信她了。
舒年還是放她入内。
“舒年你還好嗎?”春芯握住舒年的手,寒意傳來,她捧起舒年的手哈氣,“這是怎麼,才入秋,就凍成這般。”
“今日,你在門外聽到多少。”
春芯手一僵:“沒聽到什麼,我不會說出去的。”
舒年猛的将手抽回,憤憤坐下,擡眼瞪去:“我如何能信你!”
春芯立馬跪下:“前幾日,若不是你,我可能早就自暴自棄,甚至自我了斷。”
說完她擡眼看舒年,見她無動無衷,又繼續說道:“六年前,你和長公主上街遊玩。我娘想把我賣給人牙子,給我大哥湊彩禮錢,還是你路過的時候說了一句:‘這丫頭長的還挺标志,如是能入宮做個宮女,這每年幾兩銀子定是少不了,在撈點油水……’,沒有你當初的話,我怕早已經委身于他人。”
舒年會想起第一次見到春芯時,她還是個幹癟的小丫頭,身上沒二兩肉。
說是賣給人牙子還算是好聽的,舒年早就看到在角落那個瘸腿的四五十歲糟老頭子兩眼放着令人作嘔的目光,貪婪的舔舐着嘴,恨不得立馬帶走春芯。
舒年那時隻想着若是一句話能幫到,那就是這丫頭的造化,沒想到幾個月後,正在宮裡看見她。
那時的她,在宮女裡最會看眼色,最會來事兒,沒幾個月就分到日子最好的長公主的宮殿中。
思緒回籠,舒年手指刮過桌面,看着淚流滿面的春芯,她的身上早就沒有當時的模樣。
“你若還如以前那般,也不至于被夏瓷打壓。”
春芯的爹娘,大哥大嫂每月都能在春芯身上撈到不少好處,春芯為人懂事,又想得到父母兄長的認可,月例全部都寄給家中。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們的胃口越來越大,漸漸的,春芯吃不消了,開始擺爛,混日子。
“人,總會長大,我隻是早些看清了。”春芯抹去淚水,倔強的擡起頭,“舒年不也是嗎?”
舒年一愣,輕笑:“我怎麼知,你會不會和夏瓷一樣,背刺我一刀呢?”
說到夏瓷,兩人的面色都冷了下來。
夏瓷在這個府裡最不能對不起的,應該是春芯。
沒有春芯,就不會有夏瓷。
“夏瓷的下場,我已經見識過,我這個人本事不大,但是會趨吉避兇,所以,舒年,我絕對不會害你!”春芯指尖朝上,發誓道。
想起夏瓷,舒年胸口一噎,長歎一口氣,拉起跪地的春芯。
拍着她的手說道:“日子得過,你啊,該争取的一定得争取,該放手的就讓她去吧。”
兩人簡單的說幾句,夜深露重,春芯又影入黑暗離去。
舒年不能确定燕雪荷是不是想讓她和春芯也離心才說那樣的話,可是夏瓷的背叛,舒年不想再嘗試第二次。
畢竟,有人能背叛救命恩人,而她對春芯的拯救不過是提點一句。
那年盛夏,長公主非要去郊外遊湖,又已開府,長公主就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