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瓷一看到出來的舒年,就準備拉着走,眼神落到舒年的衣裳,埋怨道:“我的好姐姐,今日這麼多世家貴族,長公主正想着炫耀前些日子收來的《江雪》,你怎麼還沒醒!”
夏瓷邊說,邊拾掇舒年,一套麻溜的操作下來,舒年被拾掇的得體。
《江雪》!
長公主落水之日。
可以前不都是長公主落水後,她才回來的嗎?怎麼這次竟這般早。
一路上,夏瓷碎碎念着,說着:“高嬷嬷真的是,明明是她的活計,要我們做,姐姐瞧瞧夏瓷的手,更醜了。”
若不是舒年見過她的真面目,差點又要被身邊看似天真的夏瓷騙到。
若是之前的她,舒年定會安慰一番,大概率還會拿出長公主賞賜的潤手霜給她,甚至還會去給高嬷嬷使絆子。
“都是為奴為婢的,手何時好看過。”舒年伸出自己的手,明明每日都是在保養,可上面的繭子,裂痕還是很明顯。
夏瓷看到舒年的手,默默地收回手,不再言語。
一入殿内,一道視線撇來,舒年冷不丁的一驚。
是長公主要折磨她的眼神,明明已經很久沒見過,可身子的反應還是那般真實。
舒年壓住顫抖的身軀,揚起笑,立馬上手編起長公主的發髻:“長公主今日可要帶上紫金琉璃簪,昨日宮内剛做出,就立馬送來獻給長公主。”
長公主看向鏡子裡,站在她身後的舒年:“這種小事兒,還要我說?”
“長公主這兒的好物件太多,奴婢看花了眼,實在區分不出。”
長公主愛聽吹捧的話,況且周圍還有人,她不會過多為難。
“瞧你這沒見識的模樣,挑幾個時新的。”
舒年不緊不慢的挑着,看到傲氣淩人的長公主,她不自覺的握緊手裡的金簪。
若是拿這簪子直接刺向長公主,長公主應該就會死吧。
可這樣還是太便宜她了。
就應該……
春芯來取簪子的時候,吃驚道:“哎喲,這簪子上的珍珠怎麼少了一顆。”
舒年立馬回神,對上長公主的眼神,不知這眼神已經看她多久。
“奇了怪了,這簪子是誰保管的。”
“是我。”夏瓷弱弱出聲。
舒年按捺住嘴角,上前狠狠地抽她一巴掌:“長公主的物件都不能保管妥帖,養你何用!”
夏瓷錯愕片刻,立馬跪下磕頭:“奴婢不是有心的,隻是那日……”
“做錯了便做錯了,帶下去别打擾了長公主。”
夏瓷被被拖下去,舒年看着這背影,夏瓷今日的反應一點都不出錯,可就是太不出錯與她平時在舒年面前表現得天真單純,完全不一樣。
春芯本隻是想替發呆的舒年打個圓場,并不想這禍轉移到夏瓷身上,更何況,舒年平日可寵着夏瓷,怎麼就忽然下狠手。
給春芯遞去一個放心的眼神,舒年又開始伺候長公主。
看着這一場鬧劇,長公主絲毫不在意,一個宮女,就算死了也很正常,不過不能髒了她的手。
這夏瓷偶爾在她面前晃悠,會讓她想起一個人,一個死人。
長公主盛裝出席,各家女眷早已落座。
舒年想了很久,要不要救落水的長公主。
救:以後她面對的是長公主,她怕忍不住。
不救:不知道還會來什麼人。
現在長公主眼皮底下出宮,可太難了。
猶豫許久,舒年決定讓長公主還是去死吧。
不用再等待多久,長公主就會吩咐舒年去拿《江雪》,到時候,長公主可以和以前一樣去死了。
“皇上駕到——”
舒年身形一晃,差點在衆人眼下失了分寸。
明明,明明之前都不是這樣的!
皇帝怎麼會來。
“皇帝怎麼來了?”長公主起身相迎。
她讨厭這個奪走父皇母後關注的弟弟,可他現在是天子,唯吾獨尊的天子,就算他還是個小屁孩兒。
“早就聽說皇姐得谷大師的名作,朕也想欣賞一番。”
無趣,虛與委蛇的客套。
“舒年去将《江雪》取來。”
皇帝攔下,“這些小事兒就叫下面的人去做就行,舒年來,替皇扇風,這日頭可真曬啊。”
長公主瞥一眼忽然入皇帝眼的舒年,笑着應道:“是啊,今年可比往年熱上幾分。”
皇帝來了,去取《江雪》的不是她,那異世之人還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