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希望在每一個地方都有一個家,這樣走哪兒都不會被風吹雨淋嗎?”
聞臻慎說的情真意切,每每想起舒年說那話時的畫面,他都會心疼。
舒年卻睜大了眼,什麼時候的事兒,她怎麼不記得跟聞臻慎說過這種話,她絕對不會對一個王爺說這種話的!
“王爺莫要取笑奴婢,奴婢哪有這種富貴命,更不會像王爺讨厭這些。”
舒年連忙将這燙手的匣子推回去,她剛剛看過幾眼,裡面可不是一個門的小破院,起碼都是三進院落。
“五年前的今天,你親口跟我說的。”
聞臻慎開始幫舒年回憶起那年生辰。
舒年隻是個宮女,上有主子太後、長公主,還有母親是太後身邊的忠仆,自然沒有人敢為難她。
可也就是這些人一直在為難舒年。
舒年生辰,她母親反而還責怪她,讓她受生育之苦,還差點錯失與太後的情誼。
所以每到生辰,燕雪荷反而會更加折磨舒年。
那一年,舒年本就得了風寒,燕雪荷還找了個由頭說舒年辦事不利,便讓舒年在雪地裡跪下。
隻因燕雪荷還訴說她的生産之苦時,怼一句:“又不是我要出生的,明明你有很多機會打掉我。”
燕雪荷更是氣急了,連扇了舒年好幾個耳光,并命她跪到天亮。
那時已經戌時,冬日裡天寒地凍的,跪上個半時辰都是要命的。
才過一刻鐘,舒年已發起高熱,身軀搖搖欲墜,身上已覆上一層雪。
聞臻慎悄悄地翻牆出去,明日要與皇後過生辰,前一日她會跟生母過,這是他與茹妃的小秘密。
還想着今日會不會遇到舒年,往年,他偷溜出去時,總會碰到舒年,舒年也從未說出這事兒。
可不曾想,在路上湖邊碰到獨自跪地的舒年,身形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要與雪融為一體。
聞臻慎剛走到舒年身邊,想問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兒,舒年便直直的倒下去。
四下無人,聞臻慎又是偷跑出來的,不敢宣揚,扛着舒年跑回去。
一路上不停得跟舒年說話。
問到舒年出宮後有什麼願望,舒年終于有了反應。
“我想有個家,不用風吹日曬雨淋。”
聞臻慎立馬答應,“你好好的,我一定給你一個家。”
舒年又沒了聲息。
白木在後門開始打盹兒,他的主子往日都要一兩個時辰才回來,他剛準備好,後門被推開,吓得他魂飛魄散,生怕他的小主子偷溜出去的事兒被抓到。
躲在柱子後,聽到有人喊他的聲音,确認是聞臻慎,白木才現身。
看到主子身上扛着個人,還是個姑娘,舌頭打結:“主子,您這可不興啊!”
“瞎說什麼胡話!快去弄些藥來,估摸着是凍着了,快去!”聞臻慎現在可沒心思跟白木打趣,連忙吩咐。
看着白木着急忙慌離去的背影,才想起他不知将舒年安頓到哪裡合适,又喊回白木找了個幹淨的地方。
想着男女授受不親,卻又找不到信任的宮女給舒年擦拭身子,一摸舒年的額頭,燙的吓人。
隻能一直不間斷的換布,降降溫。
白木小心翼翼的端着藥進來,聞臻慎喂一口舒年吐一口。
幾番折騰,藥快廢了一半,卻一口沒喝下去。
“她不會有了尋死的心,不想活了吧。”
白木瞧着舒年的模樣,又想到時不時被太後和燕雪荷責罰的舒年,面對冬日能被王爺扛回來,這麼久都沒人尋的舒年,他越發覺得猜想沒錯。
想到自己那為所欲為的皇姐,聞臻慎覺得很有可能,他剛剛想着無人知曉,為了讓舒年活下去,撸起舒年的袖子準備替她擦拭降溫。
可映入眼簾的是密密麻麻的傷痕,新傷疊舊傷,吓得他立馬複原。
他不敢想舒年的日子,宮裡能對舒年動手的人也就那麼幾個,舒年從未聲張過,想來想去也就他那皇姐做的。
“你不是想要有個家嗎!等我以後有了封地,我給你在我封地裡每個地方都買個院子。”
聞臻慎也不管舒年聽不聽得到,又開始喂藥。
舒年動了動,藥卻還是沒吃下。
“不夠?那就所有大景的城池都給你還買一個院子!”
說完,聞臻慎又開始喂,這次終于咽下去些。
聞臻慎好像懂得怎麼畫餅了,繼續絮叨:“二進院夠不夠?”
“不夠?那就三進院!”
“好好好,隻要我有錢,給你買四進的!”
好不容易喂完,兩人虛脫在地。
松懈一會兒,白木提醒道:“主子,舒年可不興在咱們這兒久呆啊,萬一……”
聞臻慎也知曉,他連自己的生母都得偷偷地見,處境也沒比舒年好上多少。
兩人一合計,還是由聞臻慎的生母茹妃出面最合适。
他的生母,在皇帝皇後的眼裡,膽小怕事,溫柔心善,救個暈倒的宮女再合适不過,更何況還是公主的貼身宮女,茹妃又是依附皇後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