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椒幫他揉手背的動作已經敷衍到挺住,兩人的手變成單純的交疊。司融順着陳之椒的目光一看,那隻越發圓潤的啞巴兔子窩在陳琰的臂彎裡。
……兔子,他的一生之敵。
“嗯……讓我想想。這是火火的爸爸媽媽說的。”陳琰道。
陳琰打了個哈欠,一回家就電量告罄:“困困的。”
陳之椒聽到了關鍵詞,知道小孩今天活動量達标要提前關機了,忙道:“那媽媽帶你去洗澡?”
“嗯嗯。”
司融一愣,他還沒為自己讨回公道,老婆居然就神遊一樣帶着女兒走了。也不管他——
陳之椒變了。他氣呼呼地想,陳之椒這回是真的變了。
在帶女兒方面,陳之椒現在唯一比較娴熟的技藝是給女兒洗澡。陳琰在她專用的兒童浴缸裡飄啊飄,在陳之椒認真用起泡網起泡的時候玩鴨子大戰。
溫溫熱熱的水流很舒服。陳琰吹了吹泡沫,被陳之椒抓到癢癢肉,控制不住地咯咯笑。
洗完澡後的小女孩整個人都是香噴噴的水蜜桃味。陳之椒已經熟悉這套流程,把小孩送到床上上的時候,她隻差一點就要關機了。
她和司融一左一右,同時為困到眼皮打架的小公主獻上晚安吻,關掉了卧室的燈。
陳之椒想起正事,“鹽鹽的家庭作業——”
說着,她轉過了頭,看到司融氣呼呼的表情。
他盯着她,也不說話,想什麼幾乎全都擺到了臉上。
陳之椒當即複盤了今天自己的一系列行為。深覺大難臨頭。
“我錯了。”她當即道。
“你每次都這樣!拍我手,還把我當空氣。椒椒,你這是在欺負我。”他的語氣軟的一點讨伐的力度都看不見,這種程度的語氣更像是撒嬌告狀。
可誰會向欺負自己的人告狀的呢?陳之椒被搞得更心軟了。
落在唇角的吻很輕柔,天然就是一種甜膩的安撫,陳之椒很快就推開,司融看着生澀又可憐,卻是追了過去。陳之椒的猶豫短暫得像是一見光就蒸發的朝露,把女兒的家庭作業抛在腦後。
半個小時後,誰也沒想起家庭作業。
親完之後,之前的事情也不算過去。陳之椒做了個言簡意赅的小檢讨,勉強得到原諒。
她感覺司融原諒得一點也不勉強。
“這件事情說起來很不可以思議。”陳之椒一開口,紅腫的唇微微發痛,她發出輕微的抽氣聲,才把話說完,“我剛才聽見兔子說話了。”
“你女兒也和你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司融像藤蔓一樣纏上來,你黏黏糊糊地說,“唔,看來我們家有兩個動物親和力點滿的公主。老是說……你是不是有精靈血脈?”
隻有女兒不在場的時候,他才能恢複膩歪。不知道哪門子的專家說,父母不應該讓孩子看到父母相處時太親熱的場景,上育兒課的時候去不敞亮地講清楚具體尺度,倒是在場所有的新手父母都心照不宣。司融慷慨地和新手媽媽陳之椒分享了自己的上課筆記,兩人面面相觑,再看到陳琰的時候都拿捏不準,差點互稱同志。
“什麼有的沒的。”陳之椒用手背試了試他的額溫,得出結論,“下回陳琰的那些動畫片不許看了。”
司融一臉不服氣,從她手掌下躲開,大聲道:“誰愛看那種東西!”
就在這時,陳之椒又聽見了那道聲音。
“主人主人。你能聽到我說話啦?”
陳之椒怔住,抱着司融環顧四周,這回好了,連兔子也沒了。
所以是見鬼了,不是兔子在講話。
“……”
這套平層大的可怕,光是客廳都夠陳琰在家裡開兒童邁巴赫。始終堅持自己打掃衛生的司融都沒辦法包圓全部家務,定期請阿姨上門打掃,哈特從寵物房越獄,吭哧吭哧爬了半天,才找到了兩人。
她跳了兩下,沒有收獲到哪怕一個眼神,陳之椒的表情并不驚恐,但漸漸凝重起來。
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是要斬妖除魔了。哈特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血濺當場——或者不存在的鬼血濺當場,忍不住喊了一聲。
兩人同時低下頭。
司融吓了一跳,埋進陳之椒懷裡,哈特隻恨自己不會翻白眼,毛絨絨的臉蛋也傳達不出她的鄙夷。
如果不是親眼看過他把人砍成兩截,她真的會信他人畜無害。
陳之椒語氣古怪,道:“我一次知道兔子是會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