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駐地都淪陷了,隻剩東南了!”
雲浮心下一沉,立刻道:“跟我來,出事了。”
這時禦劍顯然是不安全的,隻是雲浮不安心,就要其他人與自己分為兩路,她自己禦劍從上空走。
她幾乎将自己的家底掏空,留符紙給兩個孩子自保,然後開始連接東南駐地的牽引傳送陣,以求最快的速度将他們送走。
雲浮忙碌之際,白眠鶴也跟着上前幫忙,并主動提出要和她一起禦劍。
“我雖然本事不大行,但畢竟是輪回司元老,”白眠鶴拍拍胸脯,十分自信:“路上也許您會需要我的能力。”
雲浮沉默着畫符,隻當默認了。
金盞和明若風分開得老遠,隔了一段距離看雲浮,問:“要末日了嗎?我們都要死了嗎?”
沒人回答。
她就接着自說自話下去,輕得幾乎隻對自己說:“其實,知道我是玄天宗的弟子,我本來很高興的。可是看到你們的樣子,我又不高興了。我隻覺得我是我自己,我想你對我好是因為你人好,你真心欣賞我,不是因為我是你的師姐……”
“……好吧,一句廢話。”她撇撇嘴,踢開腳邊的石子,白眠鶴這時才湊近了些,大聲喊:“什麼?”
金盞氣急敗壞地把他推開:“又耳背了!聽不見就别問了,死老頭子!”
白眠鶴哎了一聲,似有不服:“說我年紀大就年紀大,權當你誇我成熟了,罵人就不太好吧!”
金盞隻是一時情急才忘了控制自己,面色微變:“我知道我知道了,一邊玩去。”
白眠鶴抖一抖袖子,笑意盈盈地指向耳朵,“我的耳背可是很高級的,你說我壞話,我就能聽到。”
金盞滿臉無語,然而忽然湧上心頭的既視感讓她愣了愣,那股怪異又來了。
是哪裡古怪呢?
她還沒來得及多想,雲浮就已經直起身子,道:“金盞,牽引陣已經擺好了,隻等駐地的回應連接了。我給你們留了符紙,護身、攻擊、療愈等都有,照顧好自己,情況緊急,我們先走一步。”
她引劍過來,白眠鶴也沒有像以前一樣厚着臉皮走上去蹭,他兩指并攏一揮,也有一把長劍出現在半空中。
兩人不再多言,運轉靈力,迎着黑沉沉的前路,毫不猶豫沖了過去。
金盞盯着白眠鶴,直到他轉身隻留下一個背影時,忽然靈光一閃。
*
世界各地的情況,糟糕得顯而易見。
他們無法确定黑霧侵襲的具體時間,也無法得知黑洞的位置要如何判斷,低空禦劍而過時,偶爾還能看到動物為生存撕扯奔逃。
天是黑沉沉,透着血腥氣的暗紅褐色,地面也是。
地面上已經沒有多少活物了,偶有得見,也是觸目驚心。甚至連救助都來不及,活生生絕望的人在奔逃間就被霧狀的妖鬼吞沒殆盡,然後從中在分裂出無數個猙獰可怖的怪物,洪水般翻湧着迅速吞沒每一片土地,雲浮一直沒停,也一直沒有移開目光。
東南陣地地處高原,距離曾經的妖族最近,也是離太陽最近的地方,修真界陷入黑暗之時,也就隻有這裡還隐約有些微光。
因為地形特殊,群山連綿,面積也是最大的,雲浮停在最高的主峰之上,還未落地,就有修士急急來問:“哪門哪派,姓甚名誰?”
雲浮拱手道:“玄天宗修士飛泉。”
白眠鶴跟着行禮:“輪回司白眠鶴。”
修士露出恍然神色:“原來是飛泉道長,請稍等。”
他一邊囑咐身邊的修士去叫人,一邊歉疚道:“天災降臨,大家的情緒都不大好,怕有什麼意外,身份核實就嚴格了些,兩位道友見諒。”
雲浮自然表示理解,而白眠鶴卻擡起頭,看向天空。
此時天邊懸挂着太陽似的圓盤,邊緣鑲着微微發光的白線,細看下去,就像一塊黑布破了個洞。再往裡看去,是深不見底的黑暗,仿佛那之中本就什麼都沒有,一片虛無才是它最應有的狀态。
他笑了笑。
“原來在這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