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你沒事,姜姜。”
半夢半醒之中,姜語棠的耳朵聽到了似曾相識的稱呼,腦子卻還沉浸在兒時的美好夢境裡,臉上露出了一個暖暖的笑。
“醒了嗎?”
直到真實的男聲浸入她的耳廓,她才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房間的床上。而宴秋搬了凳子坐在她的床前,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但姜語棠還是吓了一跳。
她猛然坐起,拉攏着身上蓋的被子,往床裡面挪了幾下,眼神裡帶着戒備看向宴秋。
“你暈倒在院子裡了,有些營養不良和氣血不足。”宴秋對她的行為似乎并不在意:“雪梨紅棗甜湯,潤肺補氣血。”說着,一碗甜湯遞到了姜語棠的跟前。
這一瞬間,姜語棠的腦子好像記憶丢失了一般,她一邊愣愣地接過甜湯往嘴裡送,一邊梳理自己暈倒之前的發生的事情。
待一碗湯水下肚以後,她推測大概是自己暈倒在院裡之後,元寶的動靜吵到了宴秋,所以宴秋才順手又幫了她一把。随後,她又想起自己從王家逃出來時身上的衣着,連忙低頭又看了一眼,此時,寬大的男人外衣松松垮垮的穿着,大紅嫁衣若隐若現。
一時間,姜語棠尴尬的幾乎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她一手扣着碗邊,一手在領口揪了揪,企圖将裡面那件紮眼的喜服藏起來,同時臉上還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謝,謝謝。”
宴秋面不改色,也不刻意盯着她看,隻伸手去要她手裡的空碗:“水我熱好了,你要還有力氣動,就起來洗把臉再休息吧。”說罷,頭也不回的轉身往出走。
門關上以後,姜語棠難以置信:“我,我沒聽錯吧?他說他燒了水?他?給我?燒水?”這樣巨大的反差,讓姜語棠更覺得宴秋是個陰晴不定,難以看透的人了。
她搖了搖頭,開始寬慰自己:“不想那麼多了,這次算是死裡逃生,以後隻怕是更難應付了。”姜語棠想着,這一回他們敢在大白天就劫人,下一次直接沖進家裡也未可知,她不禁有些擔心。
身上的酸痛和傷口無時不刻的提醒着她,前不久那段噩夢般的經曆,她換了自己的衣服出門,瞥見廂房亮着光,便知道宴秋已經回房了。她簡單的洗漱清理,自行抱紮了傷口,想着之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正發愁的時候,她突然又想到那王二在折辱她時所說的話。
“裡應外合,不能人道……”姜語棠喃喃着,反複回憶那日自己拉着王二出去的時候,十分确定宴秋是在房裡的,而且應該是休息了的。難道他是跟着自己去了林子裡嗎。應該不會吧?
她越回憶越想不明白,最後索性扔下這一團爛賬,雙手合十祈禱道:“反正不管是誰,橫豎這梁子是結到我身上了,爹娘保佑,老天有眼,我可真的什麼都沒做。”
這一夜,姜語棠徹夜未眠,她害怕王家的人半夜翻牆,更害怕他們直接闖進來搶人。心驚膽戰了一晚上,有個風吹草動,她立刻就從床上彈起來,雖然每一次都無事發生,可人緊繃的精神是受不了的。
于是,天剛擦亮,姜語棠就起來收拾了。她先按照慣例把藥給宴秋熬上了,随後又去雞窩裡扒拉了一下,發現有剛下的雞蛋。于是撿了進廚房。沒有肉食的日子裡,雞蛋幾乎是她補充能力的唯一來源,不過她也不是日日都吃,畢竟有時候日子拮據了,她還得留些拿去集市上換錢。
燒水,打蛋,上鍋蒸,一氣呵成。不一會兒,嫩黃光滑的雞蛋羹就出鍋了,再加上小蔥花,醬油,香油點綴,不吃也覺得香氣逼人。
姜語棠端着雞蛋羹出廚房的時候,宴秋已經在院子裡坐下了。
“藥馬上熬好了,你先吃,我馬上去端藥。”說罷,放好雞蛋羹,她又去廚房端湯藥。
這已經是最後一包藥了,姜語棠想着宴秋大概也快走了吧,若是不走,按照眼下宴秋這個樣子,還會要自己繼續掏腰包給他抓藥嗎?
放下湯藥後,她又添了一把蜜餞在邊上。
“一起吃吧。”宴秋開口道。
雖然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句話了,但姜語棠依然有些不習慣,她反應了一下才回應道:“哦,好。”
兩人與之前一樣面對面坐着,半晌無言,唯一不同的是今日的飯姜語棠吃的格外慢。宴秋的湯藥都喝完了,她的雞蛋羹還有半碗。
“有心事?”宴秋突然開口。
“啊?”姜語棠一愣,連忙搖頭否認:“沒。”
宴秋:“那你今日不出攤嗎?”
姜語棠垂下腦袋,不知從何說起,她想去,但是又怕去,畢竟昨日的事情如今想起都心有餘悸。
“想去就去吧,最近天熱生意好。也天幹物燥,容易失火。”宴秋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淡,前後不搭,聽的姜語棠一頭霧水。
正在她準備開口詢問時,突然,院門被扣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