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吃辣?”聽到這話姜語棠輕輕笑了一聲:“這是秦椒,以香而不辣著稱。”
“也不是,隻是從前的生活習慣,不适合吃太重口味的東西。”宴秋又嘗了一口涼拌面筋:“這個面筋,做法好獨特,也好吃。”
做出的東西被肯定,姜語棠打心底是開心的,隻是這開心的同時,她心裡也有自己的小算盤。眼瞧着桌上的飯吃的差不多了,姜語棠咬着筷子盯了宴秋半天,覺得他看上去心情好像也還不錯。
于是,她抓住這個機會,心裡默默給自己壯了壯膽,準備問問宴秋什麼時候走:“那個,宴公子......”
“嗯?”宴秋回看她了一眼:“怎麼了?”
“沒,沒什麼,我就是。”宴秋一本正經的眼神,讓姜語棠直接露了怯:“我就是,想問你那個藥還要繼續吃嗎?”話一出口,姜語棠恨不得掐自己一下。
“哦,不用了,我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宴秋答道。
恢複差不多了還不走嗎?這句話她當然隻敢在心裡默默念叨。
桌上的菜已經空了,眼見宴秋也沒有表明日後會怎麼辦,姜語棠想到自己空空的荷包,最終還是在宴秋放下碗筷的時候,把心一橫咬牙問道:“宴公子,既然你的身體已經恢複,那要不要給您叫輛馬車,送您回家呢?我這不是要趕你走的意思,隻是你離家這些日子了,沒有音訊,你的家人也會擔心你嘛,再說了......”
姜語棠說着說着,才發現宴秋正盯着自己看,原本還想繼續找理由的她漸漸地啞了聲。
“說完了?”宴秋端正了身子,似乎早已經識破她這胡說八道的言外之意,甚至眼神裡還有幾分饒有興趣,想看看她還能編出什麼理由。
“完了......”姜語棠怯怯地回應,仿佛也在昭示着她自己要完了。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此刻的宴秋比起剛才有些吓人。
她甚至都做好了面對各種不詳反應的準備,可宴秋卻并沒有發作,隻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我沒有家,也沒有家人,你既然沒有趕我走的意思,那我留下又有什麼關系呢?”
不等姜語棠開口,宴秋又說出了一句讓姜語棠覺得他吃錯藥的話:“況且,你不是救了我嗎?我還沒有報答你呢。”
“啊?”姜語棠有些難以置信,心想:報答誰?誰家報答人的方式是在恩人家裡蹭吃蹭喝,讓恩人伺候啊?
她心裡雖是這麼想的,嘴上卻說的是:“你不是不信我救了你嗎?”
“現在信了。”
就這樣,短短的幾句話,宴秋似乎已經表明了要住在她這不走的意思,姜語棠甚至都有些後悔自己剛才多嘴問那幾句。
夜裡,姜語棠輾轉反側,人趕不走,可日子還是要繼續過,她算了算如今家裡的開銷,這小小的糖水攤子的每日營收,實在是有些捉襟見肘了,得想個法子賺錢。
這不禁又讓她想到了小時候那個夢想——繼承父母的衣缽,開一家自己的小店。可開店還是需要錢,這個難題仿佛進入了死循環一般,無解。
*
翌日,姜語棠起了個大早,給自己和元寶簡單弄了幾口吃的,就帶着昨日剩下的那點食材出門了。今日的天氣還是很好,糖水應該是不愁賣的。
“姜娘子,今日這麼早?”蔥餅婆婆拿着一個剛出鍋的蔥花餅遞給她:“趁熱吃。”
“婆婆早。”姜語棠接過餅子,制了一碗甜水給蔥餅婆婆,算是互換,這是她們二人之間常有的事。
今日兩人來集市都比較早,還沒有什麼人,二人就這麼坐在攤位前,一個吃餅子一個喝甜水。
“瞧我這記性。”蔥餅婆婆朝着姜語棠挪近了一點,低聲說道:“我昨日不是去那王家宅院看熱鬧了嗎?回來碰見你都忘了說了。”
這本就不是什麼好的回憶,因此,姜語棠也沒放在心上,眼下蔥餅婆婆提起,她才頓頓地回應:“哦,我也給忘了,府衙的人查出什麼了嗎?”
婆婆:“府衙的人到最後也沒公開給出結論,隻是聽說打更的看見那天晚上有個黑影竄進了王家宅院裡。”
“黑影?”姜語棠又想起了那天宴秋身上的灰。
“不過天那麼暗,說不定是眼花呢?誰也說不清楚。”蔥餅婆婆繼續道:“你是沒見,那王家上上下下,加上主家仆人一共三十二口,在院子滿滿當當擺了三十一具屍體,看着着實有些滲人。”
三十一具屍體?姜語棠臉色一變,即可開口道:“不是全部?有人逃出來了?”話一出口,她便意識到這話不太合适,于是立刻又補充道:“我是說有幸存者?是誰?可有問出是天災還是人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