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正琢磨屋頂呢,董仲清将河邊的桌子擡了上來,聽到他們在說屋頂的事,他道:“要不然我現在就去問問?”
許慧斜倪了他一眼:“你莫不是想去偷懶不成?家裡人都忙着呢,你要沒事幹就去把咱們帶來的鍋給洗了,咱們要開始做晚飯了。”
“晚飯?現在就做晚飯,是不是有點早啊?”董仲清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陽,那太陽都沒下山呢,疑惑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做飯。
“你當這裡是哪裡?咱們夜裡又沒有燈,自然要早點做飯,之後才能早點上床休息。”
也不等董仲清說什麼,她直接就去翻找鍋碗交給董仲清,讓他去下坎的河水裡清洗。
岑嫣此時也将竈台清理得差不多了,也跟着董仲清去河邊。
她端着滿是泥濘的木盆和抹布,直接就将盆放入河水裡洗了一遍,木盆倒是洗幹淨了,抹布依舊還是很髒,岑嫣反複搓洗,抹布内的水由污濁變得清澈,她才滿意地綻放了一個笑。
忽的她就聽到一陣嘎嘎嘎的叫聲,忙擡起頭,就看到幾個穿着黑灰色衣裳的小孩在河對岸的石頭上站着,他們用杆子在趕一群鴨子。
那群鴨子似乎辨不清方向,又好像是還想去河裡待着,竟停住了腳步,趕鴨少年忙用杆子敲了一下那隻鴨子,鴨子才乖乖地跟上大部隊。
她遠遠看着那幾名少年在夕陽下站着,這一幕似乎格外和諧美好。暮地,旁邊的草叢裡又出現一名少年,那少年喜滋滋地舉起一枚白色的蛋,他有些得意,似乎在炫耀。同行的另一名少年想要去搶,卻撲了個空,衆人哈哈大笑,兩個搶蛋少年也跟着笑了起來。
眨眼間,幾名少年就離岑嫣和董仲清愈發近了。他們對兩人有些好奇,卻沒有湊近,直接停下了腳步。幾人聚攏在一起,叽裡咕噜地,不知道在嘀咕什麼。
一名穿着黑灰色衣裳的少年走上前對着岑嫣和董仲清道:“你們是新來的那戶人家嗎?”
他聽村裡大人說過,這兩日族長家的閨女帶了一戶人家回來,今日果然就看到陌生面孔。
“對,我們就是新來的,你們這是趕鴨子回家嗎?”岑嫣滑動着清爽的流水。
“嗯,這鴨子還不大會回家。”打過招呼之後,幾名少年又往下遊去了。
叔嫂兩人隻看了少年幾眼,不作過多停留,就上坎子往回走。
兩人回去沒多久,炊煙就袅袅升起,之前清理出來的那些雜物垃圾也被拿來一起燒,吊腳樓屋後還有許多掉落的樹枝,屋子旁邊的草坪上也有許多茅草,他們一時間竟也不用憂心柴火的問題。
若是實在憂心沒有柴禾,直接提着柴刀到屋子後面的山上去砍柴就好。隻不過那砍回來的柴是濕的,不容易燃,煙也極大。所以農人一般喜歡将柴放在山上曬一段時間再挑柴回家,或是将挑回來的濕柴火放在太陽底下曬幹,之後再拿來燒。
那竈台因着年久失修,裡面的爐竈一生火,就在旁邊冒出許多煙來,直熏得岑嫣有些眼睛疼。
董承志則用今日下午就調好的黃泥茅草混合物來修補土竈,沒多會兒,那土竈就不冒煙了,岑嫣直接在竈上做起飯來。
今日能做的飯菜有限,是之前就儲存的幹肉和幹菜,他們今日一直都在忙乎收拾新家的事情,根本就沒工夫去采野菜來做。
鍋裡的油在滋滋作響,幹菜混着最後的一點點幹肉反複翻炒,散發出一點點的肉香味,飄蕩在整個屋子的内部,讓人忍不住流口水。
忽然,屋外傳來一陣動靜:“叔叔嬸子,嫣娘,你們在嗎?我給你們送些飯菜過來了!”
岑嫣此時也将幹菜炒好了,擡頭就看到吳文蘭提着一個竹籃子進屋。
“你們猜猜我帶什麼好吃的來了?”吳文蘭一臉神秘,臉上帶着得意。
“是什麼啊?”董仲清湊過去,想要查看竹籃内的東西,卻被吳文蘭給拍了一巴掌。
“你着什麼急啊,我又不是不會拿出來。再說了,這些東西就是給你們帶的。”
董仲清有些委屈,小聲道:“我這不是好奇嘛,你們住在這山裡,估計又有很多好東西吃吧。”
他從前就愛往山裡跑,因為山裡會有很多野果,味道很好吃。更别提在山上采摘的野菜了,那味道必定也是極好的。
“你猜對了,我今日不僅給你們帶來了做好的飯菜,還有一些能儲存的菜。”
說着,吳文蘭就将那籃子飯菜擺在剛才岑嫣洗幹淨的桌子上,随後将其中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拿出來。
“這是白菜炒肉、酸炒折耳根、煎魚,這些都是我特意給你們做的。還有兩條用辣椒和山花椒腌制過的腌魚,這魚可以用油炸,也可以用炭火烤,味道特别香,就是會鹹、酸、辣,你們到時候可以慢慢品嘗,這腌魚能夠儲存很長一段時間,正合适你們。到時候幹活兒來不及做菜,拿這東西下飯,真的美味極了。”
“多謝你,也代我們跟你家裡人道謝。”董承志說的十分誠懇,想着若是有機會,他真的得弄些東西回報給吳家人,畢竟他們對自家這麼好,還特地讓吳文蘭送飯來。
“叔叔,待會我回去就把你們的意思帶到,行了,我也得快些回去了。”說着,吳文蘭就直接出門。
董家人原本想挽留對方,但想到自家屋子這簡陋的模樣,那擡起來的手瞬間尴尬地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