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不懂,董伯年繼續解釋:“你若是膽子大些,過來瞧瞧就知道了。這田鼠與家鼠相比,田鼠的體型要小些,顔色沒有家鼠那般黑,田鼠毛發偏黃,很好認的。咱們家裡的家鼠之所以不可以吃,是因為家鼠喜歡生活在陰溝茅廁等污穢之地。而田鼠則生活在田地裡,喜歡吃草根谷物之類的東西。”
聽着董伯年的解釋,岑嫣回憶了一下,跟記憶中的老鼠對上了。她有時候就看到老鼠在陰溝或是茅廁裡亂竄,惡心極了。若是哪一日有老鼠躲到居所的床上,那床也會被老鼠拉的一塌糊塗。
想起這些,岑嫣心裡就忍不住幹嘔起來。
這倒把旁邊站着的董承志唬了一跳,忙詢問道:“嫣娘,你沒事吧?”
“我沒事,爹。”岑嫣搖搖頭,随後将手中的兔子放在地上,找了旁邊一個廢舊竹筐罩上,又拿了一塊石頭壓着,才算放了心。
她這時候也算徹底緩過神,扭頭對董承志道:“爹,您若是有空,幫兒媳做一個籠子吧,兒媳想把這兔子養起來。”
眼前這隻兔子還太小了,根本也沒多少肉能吃,還不如養起來,等養大些再說。養兔子隻需要每日勤快些,割些野草來喂食便好。
“養起來?”董承志隻愣了一會,繼續道,“行,我先給你做一個籠子,之後再做木桶。”
事有輕重緩急,這兔子的事情顯然更加重要些。
小黃趴在旁邊的石闆上,擡着濕濡的眼睛看着岑嫣和那隻兔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的,他又閉上了眼,懶洋洋地享受着太陽,今日的陽光很暖和,曬在他泛黃的皮毛上,顯得亮晶晶的,光耀奪目。
岑嫣進了竈屋,發現許慧正在炒菜,她忙道:“娘,剛才不是說要叫我來炒菜嗎?您怎麼自己炒上了,也不叫我?”
“我不是見你在外面忙嗎?正好伯年帶這獵物回來,這鍋裡的菜得快點炒好,把這鍋騰出來,之後再燒熱水把那雞給處理了,咱們也能快些加餐。”
“嗳。”岑嫣點點頭。
這雞确實需要拿開水來燙一會兒,那皮毛才能更好地褪下,她愣愣地盯着那山雞毛看了一會兒,心中漸漸有了一個想法。若想在這山裡過冬,需要厚實的衣物,而這厚實的衣物也不一定隻是棉花才能做,這雞毛說不定也能做。
畢竟從前她就見過鵝毛大氅之類的衣物,這雞毛或是那些鴨毛,或許也能拿來做衣物。
就連那兔子皮,若拿來做衣物,恐怕會比尋常布料做的衣物更加保暖,若是這些原材料再多些,能夠做成羽毛被子或是兔毛被子,她不敢想象被子能有多暖和。
想到這事,岑嫣便欣喜地跟衆人說起此事。
“嫣娘,我之前也在憂心咱們過冬的事情呢,沒想到你竟比我先想到了。往年咱們家伯年打獵得的獵物毛皮也都是自家鞣制過後賣給行腳商人,倒是不曾想到這事。如今被你這麼一提醒,咱們倒是多了一條路。到時候要是沒能去山外把棉花買回來,咱們就試試拿這些動物皮毛來做衣裳。”
許慧其實一直在憂心這事,這些日子,她每日夜裡做夢都是跟這些事情有關的。要不就是今日夢到他們一家沒糧食吃,快要被餓死在這山裡,就是夢到他們凍死在這山裡,這兩件事對他們來說,都是極為緻命的問題。
岑嫣盈盈笑道:“剛才我讓爹幫忙弄一個籠子,就是想着把那隻灰兔給養起來,若是再能添幾隻小兔子,到時候兔子生兔子,咱們這皮毛和肉也不用憂心了。”
“這法子是不錯,回頭我多捕些兔子回來,也好讓你們幾個拿來做衣裳給冬日準備。隻是......”董伯年戲谑地看了岑嫣一眼,又繼續道,“你們這養兔子恐怕可來不及,等那兔子長成大兔子,再讓那大兔子生小兔子,咱們恐怕得等到明年......”
岑嫣白了他一眼,道:“我這想出法子總比坐以待斃好一些。”
董伯年隻是笑,給雞脖子上拔了毛,随後放了血。
這雞不過是今兒早上新殺的,身子還未硬,血倒是好放。
許慧這邊也很快做好了菜,她趕忙洗了鍋,柴火竈的火跟炮仗似的,不過一句話的功夫,那水便熱得燙手。她洗鍋也跟打仗似的,生怕晚了一點,那鍋便冒起煙直接就炸開。
好在她的忙碌也是有成效的,又加上兒媳婦給力,幫忙把熱水加到鍋裡。
“枝娘,你這火怎麼燒的這麼旺?火小一點也沒事的。”許慧嗔怪道。
枝娘卻答:“我想早些吃上肉,可不就得把這火燒的旺些嗎?”
說着,她就吞了吞口水,她已經餓了許久了,腹中空空,急需食物來把肚子給填滿。
衆人聽她這話,都哈哈大笑起來。
“行,咱們就快些把那雞給做了。不過,你還得幫忙褪毛。人多了,那毛也就褪的快些,咱們也能快些把雞給做好。”董伯年此時已經把雞血給倒挂着放在外面。
“好啊,我把火燒的旺旺的,把雞給燙一遍就能褪毛了。”董繁枝喜出望外,又往爐竈裡丢了一根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