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A大兩個字,黃逐喜抿了抿唇,遊海看見她似乎在糾結。
“要是不确定,不回答也沒關系的。”遊海說道。
“我就是有點猶豫,”黃逐喜說道,“你知道的,我家裡的情況……”
遊海聞言,小幅度地點點頭,“知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想離開青桐市,我不想在這裡。”
A大就是青桐市最好的大學,而霧鎮是這青桐市裡,最不起眼的一個小城鎮之一,黃逐喜心不止想離開霧鎮,更想要離開青桐市。
“明白了,”遊海說着,“那A大之外,你有喜歡的城市在選嗎?”
“有,我想去江都。”
遊海:“江都?也就是鄰省,你怎麼會想去那裡?”
黃逐喜聳聳肩,“我沒什麼大的要求,就隻是不想待在這裡而已,而江都,我查到那邊的天氣還挺不錯的,起碼比這裡好。”
雖說霧鎮跟江都都是南方城市,但是霧鎮的天氣就像它這個地名,一年到頭,總有那兩段時間天氣霧蒙蒙的,甚至在開春的季節,整個城市像是開了加濕器一樣,到處濕潤,讓人難受。
黃逐喜有時候都覺得,那些霧氣、水珠不止隻是漂浮在空氣中,在自己走過去的時候,它們就會争先恐後地朝着自己身上撲來,黏緊,以至于她總覺得自己整個人好重,好像有什麼壓着她一樣,好累。
幸好的是,眼下并不是這樣的天氣。
成績出來得很快,前兩節課的時候,隻能拿到單科的成績,對于自己的排名和總分一無所知。
黃逐喜甚至感覺自己比遊海還緊張,就數學和生物兩張卷子,她來來回回對比了好幾遍,确定自己目前也隻比遊海領先了十一分,心不由自主地顫抖。
遊海就在一邊偷笑,“真有這麼緊張?”
黃逐喜扭頭看他,半響,憋出來一句,“你這麼久都不肯拼盡全力考試,是不是就等着現在給我一擊重拳,然後謀權篡位?”
遊海笑倒在課桌上,“什麼重拳?什麼謀權篡位?
“第一名的位。”黃逐喜表情一本正經。
遊海徹底忍不住,現在他是搞明白了,黃逐喜擔心自己的成績超過它,肯定多于擔心他的成績排名排不到第二名了。
想到這裡,遊海又起了逗一下黃逐喜的心思,他一隻手支在桌子上撐着腦袋,喊她,“逐喜。”
“你說,你現在是比較擔心我拿不到第二名,還是擔心我直接拿到第一名?”
黃逐喜因為過于緊張,花費了好幾秒才搞明白了遊海這句話的意思,而後,她還就認認真真地思考起來。
“說實話,我還真分不出來。”
遊海瞪着眼睛,“分不出來?我還以為你會覺得我拿到第一名比較不好。”
黃逐喜啧了一聲,然後作勢要打他,“别亂說。”
她想了一下,說道:“拿到第一名肯定是好的,隻不過,隻要我在這裡,你就不可能拿到第一名。”
說到這裡,黃逐喜臉上露出少見的少年人的嚣張和意氣風發來。
遊海側着臉看她,臉上始終挂着笑,“那你還擔心什麼呢?”
黃逐喜朝着遊海看了一眼,就這一眼,對上遊海發笑的臉,她忽然明白了前面那插科打诨的幾句,都隻是他為了安慰自己别緊張的。
想到這裡,黃逐喜才終于不好意思起來,輕咳了一聲,“那你藏了這麼久,實力到底怎麼樣,我又沒個底,要是你真的拿了第一名,超過我,這班裡的人不得偷偷說我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啊。”
遊海一聽這話就明白了這人絕對是在亂說了,他朝着黃逐喜的方向湊近了一點,“你什麼時候在意過别人的話了?”
心思被拆穿,黃逐喜多少有點尴尬,但還來得及讓她繼續發揮“怒火”,遊海就及時補充道:“不過,黃老師說得對,人活着還是需要一點面子的,人靠衣裝馬靠鞍嘛,您放心,要是徒弟我真拿了第一名,我就上學校的那個八卦論壇好好宣揚一下您的師德及能力。”
說着,遊海還煞有其事地重重點了下頭。
黃逐喜在腦海裡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忽然覺得要是遊海拿第一這事發生,也不是很難接受了,隻是多少有點不服氣而已。
“算了,你還算有點自覺。”黃逐喜一副高傲的表情,笑着說完了這句話。
話音剛落,兩人就都不受控制似的,笑了起來。
後座有同學看到這副場景,難免小聲讨論起來,“欸,你們不覺得,班長跟她同桌的感情也太好了點嗎?”
“你才發現啊,兩人簡直如膠似漆啊,要不是班長成績那麼好,一門心思都在學習上,我都要覺得她是早戀了。”
她們說話的聲音并沒有刻意壓低,再加上位置離黃逐喜兩人并不遠,所以這些話,全都落在了兩人耳中。
遊海和黃逐喜兩人笑完之後,已經一本正經地端坐着,似乎正專注地看着書。
隻有黃逐喜知道,遊海的胳膊肘小心翼翼地捅了一下,“說你呐,班長,你早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