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突然失去的平衡，讓陸铮下意識地用手去撐地。

但随着“咚”的一聲響起，預想中的疼痛沒有發生，她好像摔在了一個軟墊子上。

嗯？

剛才坐下來的時候椅子邊有墊子嗎？

“嘶——”

耳邊響起了程衍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

這一跤，讓陸铮徹底清醒過來。

她哪裡是摔在了軟墊子上，她這是摔在了程衍身上啊！

意識到這一點的陸铮，蹭的一下從程衍身上坐了起來。

程衍整個人呈大字型倒在了地上，而陸铮正跪坐在他的兩腿之間。

他正一臉痛苦地倒在地上，程衍的表情太過猙獰，猙獰到讓陸铮以為他摔倒了哪裡。

陸铮着急忙慌地支起上半身，單手撐起身體，右手撫上了程衍的臉。

陸铮：“你摔哪裡了？”

陸铮的手先是摸了摸程衍的臉，然後又摸了摸程衍的腦袋，追問道，“摔到腦袋了嗎？”

程衍沒有正面回答陸铮，仍是躺在地上，哼哼道，“疼。”

在腦袋處無功而返的陸铮，眼見着程衍閉着眼睛的表情越來越委屈，又開始懷疑或許是别的地方摔到了。

就在陸铮終于将手，伸向程衍的腰際，試圖檢查是不是身下什麼東西刺到他的時候，程衍一個猛子坐了起來。

程衍抓住了陸铮還在他腰側摸索的手，笑道，“哈哈哈——癢！陸铮你手摸哪兒呢！”

卻在話音剛落，對上了陸铮明亮的眼眸。

太近了，近得他可以看見陸铮臉上細小的絨毛。

本來還在笑着的程衍，随着兩人的動作停下，笑意挂在了唇邊。

陸铮的雙手被程衍的手抓着，她似乎也被程衍突然逼近的臉吓了一跳。

程衍那張臉，就在與自己不過三指的距離。

陸铮與他對視着，仿佛能夠感受到來自程衍的鼻息。

過近的距離，甚至讓陸铮忘記了自己準備說的話。

她錯開了與程衍對視的視線，說，“沒摔到就行，快起來吧。”

說着就要起身，但手上傳來的力量再度讓她跌回了程衍的身上，也讓她不得不回應程衍的視線。

熱意蹿上了耳尖，正有着向臉頰蔓延的趨勢。

陸铮看着程衍，低聲道，“摔到哪裡了嗎？”

太近了，陸铮再次錯開了視線，視線自然地下滑落到了程衍的脖子上。

他今天還是帶着自己高中時手織的那條圍巾，因為溜冰的時間有些長，程衍已經提前将圍巾放在了儲物櫃中。

陸铮發現，他的喉結動了一下。

“我沒事。”

程衍的喉結又動了一下，他的聲音也有些沙啞。

“沒事就行，快……”

陸铮的話音未落，程衍的聲音響起，“陸铮。”

“怎麼了？”

沉默在兩人之間流竄了數十秒，程衍再度開口，

“我可以親你嗎？”

這是陸铮生平第一次，覺得程衍的聲音有些蠱惑的成分在。

往日清脆爽朗的少年音，此時變得喑啞低沉，他頂着那雙大眼睛，眼底倒映出了自己的影子。

那心跳聲，在程衍的注視下，愈演愈烈。

陸铮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就好像那一日海邊的煙火一般，在他最後一個尾音落下的瞬間，綻放了。

她下意識地想要錯開與程衍對視的目光，臉頰上的灼熱與激烈的心跳聲都讓陸铮有些不太适應，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錯開視線——

因為程衍和她的境況一樣。

程衍的兩隻耳朵已經通紅，他抓着陸铮的手掌心格外滾燙。

但他灼灼的目光，仍是一動不動地落在陸铮的身上。

短短數十秒的眼神交流，最後在陸铮輕微的點頭和閉眼中結束。

在看見陸铮緩緩閉上眼睛後，程衍感覺自己那雀躍的心即将從嗓子眼一躍而出——

他覆在陸铮手背上的掌心，似乎能通過彼此的血肉感覺到對方跳動的血管。

然而，就在程衍閉上眼睛，準備吻上陸铮的時候——

林良辰的大嗓門毫無顧忌地闖進了這塊偏僻的角落，

“程衍！你這是去喝水還是去喝——海——了——啊——”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已經是大三的寒假。

又是新的一年。

“那我先回去了？”

陸铮與程衍兩人提着各自的行李箱站在了地鐵站口。

陸铮輕輕往前推了推自己的大行李箱，拍了拍程衍的肩。

程衍幽怨地瞥了一眼陸铮，擡手抓住了陸铮大衣的口袋。

他沒吭聲，但他在不高興。

這一年時間過得太快了，陸铮從去年年初回到學校後，終于在不久前攢夠了足夠的錢，去了謝勝因所說的培訓班。

與此同時，陸铮學院的專業課也終于在大二下的時間同步開啟。

她開始變得很忙，每天的生活不是在跑兼職就是在跑培訓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