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總是有為了迎接新年而放的煙火,一道又一道急促的火光,劃破被夜幕籠罩的天空,在偌大的天際彙成一個耀眼的光點。
就在陸铮視線望向光點的刹那,隻聽一聲“嘭——”
光點向四周散開,伴随着稀稀落落的火花聲,五彩的顔色落在陸铮的眸中。
陸铮靜靜地仰躺在長椅上,等待着這一輪煙火的結束。
在這一輪煙火的最後一炮結束後,陸铮從躺椅上坐了起來。
新年,煙火,讓陸铮想起了程衍。
程衍在新年前收到了心儀院校的offer,在今年的秋天來臨時,他就要遠赴海外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她迫切地希望,能夠在程衍的22歲生日之前,将這一年來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盡數告知。
未來變化紛雜,但至少現在看來,還算不錯。
陸铮的視線不自覺地看向了街的對面——
燈火通明的高檔小區,在低矮的樓房後頭,彌漫着新年的氣息。
陸铮遠遠瞧去,能看見從那高聳的樓房中的每一小格透露出的光亮。
一連串泛黃的路燈在兩個小區之間橫亘出一條耀眼的燈帶,川流不息的車流混雜其中,曾經讓陸铮覺得——
這個鴻溝她永遠都無法跨越。
但她在成長的時光洪流中,發現憑借自己的努力,長出了羽翼。
那車流川流不息又如何?那橫亘在兩個極端的公路再長又怎麼樣呢?
那不是有斑馬線嗎?邁開腿,跨過去吧,陸铮。
在陸铮恍惚之間,又一輪新的煙花從程衍所在的小區升空。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那道光束沖向天空,即将彙成光點停下之前,張開了五指。
又在煙花即将綻放的瞬間,握緊了拳頭。
陸铮不自覺地揚起了唇角,輕聲道,“抓住了。”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煙火在她的手中“炸”開,流光溢彩的光點從她的指尖散出——
羽絨服口袋中的手機适時地響起,陸铮點了接通鍵。
程衍朝氣蓬勃的聲音從那一端傳來,
“新年快樂,陸铮!”
七天的假期匆匆流逝,陸铮在正月初六的那一天,便踏上了返回嘉海市的路途。
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陸铮還是發現了陸文康的不對勁——
他的真的瘦了太多了,并且陸铮總覺得他有些跛腳。
陸铮詢問過晏霞,晏霞是這樣說的。
晏霞:“誰知道他,整天像個死人一樣地躺在床上,吃了睡,睡了吃,沒日沒夜的抽煙,讓他下樓,他就要罵我。我才懶得管他。”
提起陸文康,晏霞總是侃侃而談,在那字裡行間充斥着是她的宣洩與不滿。
“噢——對,還有你奶,成天往樓下跑,買些什麼水果啊回來,生怕我虧待你爸了,偷偷地把水果往他屋子裡送。”
晏霞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這死男人,吃完了以後就吐在地上,也不收拾,可憐我每天打掃衛生。”
陸铮歎了口氣,“那你就不要管他了。”
“不管他,那這個家就被他造成豬窩了!”
晏霞憤憤地回了一句,“我看他早晚要生病!”
而陸铮為防止陸文康真的生病,在離家之前還曾試探地問過陸文康是否要去醫院做個檢查。
但換來的卻是陸文康的嚴詞拒絕。
當事人滿不在乎的态度,以及陸文康長此以往留在陸铮心裡的表現,讓陸铮也不願意再多說些什麼。
畢竟,現在她也沒有多少功夫去煩心陸文康的事情了。
大四的畢業季就要來了。
……
陸铮一邊哼着歌,一邊揮動着畫筆在數位闆上挪動着。
她眼睛目不轉睛地正随着電腦屏幕上的線條在移動。
大四下的畢業季如期而至,從大四開始,陸铮的學校課程就在銳減,慢慢的她不再回嘉海大學,隻在線上按照學院的要求完成學業。
畢業論文也在這其中。
生活在一點一滴地變好,陸铮有了确切的實感。
“哼什麼呢?樂成這樣,還不去吃飯?”
是朗陳南。
陸铮應道,“熱上啦。”
自從手頭上的活動資金開始回暖,陸铮就過上了帶飯的生活。
每天下班的時候前往祝青溪租住的屋子裡,洗個澡、做完飯再帶回公司的冰箱裡冷凍起來。
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再熱一熱,總好過每天啃塞了防腐劑的小面包。
“噢。”朗陳南也就是随口一問,他噢了一聲,便端起桌上的水杯,剛準備喝水,陸铮突然蹭的一下站了起來。